殘陽染血,暮色深沉。

空氣中硝煙瀰漫,血腥味濃烈,入目之處盡是殘缺的屍體,以及大火焚燒後的殘垣斷壁。

一人御劍疾馳而來,推開破敗的大門,她心急如焚,目光四處搜尋,似乎在尋找什麼重要的東西或人物。

“鈴!我來了,你在哪!回答我,鈴......”

她身上穿著一件已經被血水染得通紅的長袍。長袍隨風飄動,獵獵作響,透露出一股淒涼和悲壯。

腰間繫著一隻金色的鈴鐺,鈴上懸掛著煙紫色的穗子,隨著她的動作輕輕搖晃,發出清脆而空靈的聲音。然而這美妙的鈴聲卻與周圍血腥的氛圍形成鮮明對比,更顯詭異。

她全身佈滿大大小小的傷痕,有的傷口甚至深可見骨,鮮血不停地從這些傷口中流淌出來,將她腳下的土地染成一片血紅。她就像是剛剛從一個巨大的血池中爬出來一般,渾身溼漉漉的,散發著濃烈的血腥味。

一塊三寸寬的白布遮住了她的雙眼,但那白布也已被鮮血浸染,上面有兩處猩紅格外刺眼,宛如兩顆泣血的眼睛。

她的右手緊緊握著一把通體漆黑的長劍,劍身閃爍著寒光,彷彿能吸收所有光線。劍柄處雕刻著神秘的符文,散發出一種令人心悸的氣息。這把劍似乎蘊含著無窮的力量,又好像揹負著無數冤魂的詛咒,不時傳出陣陣悲涼的鳴叫,彷彿在訴說著它所經歷過的那場場殘酷殺戮。

院子中橫七豎八地陳橫著屍體,血流如河。每走一步都能感受到腳下黏膩的觸感和濃烈的血腥味,彷彿整個世界都被死亡所籠罩。

他一間間房仔細搜尋過去,但每次開啟門迎來的只有無盡的失望。

少女在內心暗自怒吼,不斷責問自已,為何來得如此之晚,為何當初沒有帶走鈴。

她不敢想象若是鈴已離世……不,不會的,鈴一定還活著,鈴一定成功逃脫了。

就在這時,一名身中一刀的侍女氣息奄奄地叫住了她。

“山鬼大人...”

竟然還有人活著!

她心中一喜,急忙飛奔過去,蹲下身子,將手放在侍女的傷口上方,運起全身的靈力為其療治。

然而,儘管她已經竭盡全力,但由於那侍女失血過多,傷勢實在太過嚴重,她的努力也僅僅只是能稍稍延緩死亡的速度而已。

眼看著侍女的生命氣息越來越微弱,山鬼心急如焚,急忙出言詢問。

“快告訴我,鈴在哪裡?”聲音中帶著一絲焦急和期待。

“夫人她...為護小姐周全……已遭那賊人毒手煉化…屍骨無存…”

山鬼身軀猛地一震,臉上露出了一副極度震驚和不敢相信的表情。彷彿遭受到了什麼巨大的衝擊一般,嘴巴微張著,卻發不出一絲聲音。

金鈴是天音族末裔,天音族人可以覺醒一種獨特的能力——他們的歌聲蘊含著聖潔的神力,聽到歌聲的人會身心舒暢,妖族聽到甘願為其驅使,對魔族則如同詛咒一般,聽到歌聲的他們會自相殘殺。

數百年前,妖魔二族共謀算計,欲滅天音族。天音族本就人丁稀少,不夠昌盛,經此一難,更是大傷元氣。近數十年來,其血脈僅餘金鈴一人。

各個人族本來就對天音族能力虎視眈眈,這下更是明目張膽的強取豪奪,希望天音族的能力能為自已族群添枝加葉。

妖魔兩族也在伺機而動,希望能滅掉天音族,永絕後患。

“你,說什麼,鈴她死了...”

山鬼自言自語似的呢喃著,矇眼的白布下不斷滲出鮮血,匯成了一道血淚流下臉頰。

“大人,請您救救小姐...夫人把她藏在了清池裡...夫人她希望您能照顧好小姐...永遠不要回來...”

侍女用盡全力這段話,便再堅持不住,閉上了眼睛。

山鬼這才醒過來一般,立刻趕去清池救人...

“她拼死也要救下的,就是你嗎?”

山鬼自言自語的說著,用手輕柔的撫摸著嬰兒的臉龐,感受著她重新溫熱起來的身體。

“姑娘,你身上的傷也很嚴重啊,我幫你處理一下吧。”

大夫有些同情的看著眼前悲痛的少女,渾身上下都溼透了,身體上的血跡被清池水沖刷掉了,但傷口也已經感染了,精神上貌似遭受了巨大的打擊,有些恍惚的身形彷彿下一秒就要倒下。

山鬼沉默的站著,一會才反應了過來。

對啊,好痛,身體好痛,心更痛,哪裡都痛。但她還不能倒下,要保護好這個孩子,這是金鈴的願望。

“好的,謝謝您。”

處理好傷之後,山鬼帶著小孩離開了那裡,永遠都不要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