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不求為生民立命，但求無愧於己心

病婦人從驚愕中醒來，連滾帶爬地在滿地血汙中翻找出那截戴著麻繩手鍊的小臂。

她將那截手臂緊緊抱住，撕心裂肺的哭聲讓在場的每一個人心中不由一陣酸楚。

“大姐你要堅強一點……”林塵有些不忍想要寬慰幾句，卻發現此刻說什麼都無法讓一個母親從如此悲痛中舒緩過來。

“我的悠悠啊……

都是孃親不好，你爹被妖怪吃了，我們逃了千里你依舊是被妖怪吃了。

這天下的妖就真的沒人能管得了嗎？”

那婦人放聲痛哭著，臉上的淚痕中漸漸多了一絲血色。

她突然從地上爬起，向著林塵深深鞠了一躬，抱著悠悠的殘臂轉身向著小巷中跑去。

林塵心中沉甸甸的，望著婦人的背影心中像刀絞一般。

“或許只有時間能沖淡……”

然而林塵的話還沒有說完突然臉色就睜大了眼睛。

“大姐……”

砰！

在林塵的吼聲中，那婦人抱著女兒的殘臂一頭撞在了小巷的轉角處。

力道之大讓她整個腦袋都癟了去。

“這天下的妖就沒人能管得了嗎？這天下的妖就沒人能管得了嗎？這天下的妖……就沒人能管得了嗎……”

婦人的聲音一遍遍在林塵腦海中迴盪，一團無名火焰突然在林塵心中燃起。

他雙目漸漸變得血紅，眼淚不知何時已將臉上的白緞浸溼。

林塵抬手將臉上的白緞一圈一圈解開，刺目的陽光讓他非常難受，可他依然轉身看向那兩位鎮妖司校尉。

“這就是你們想要看到的？孟德！這就是你的鎮妖司？”林塵出聲質問道。

“你……你……你竟敢……”

一個斬妖司校尉面色慘白，魁梧的胸脯劇烈起伏著，卻無法說出一句完整的話語。

他們保護的妖族使者慘死在眼前，等待著他們的很可能是萬劫不復。

一股滔天殺意從二人心中湧現而出。

林塵腦海中凌天玉瞬間做出反應。

一縷縹緲紫氣出現，一幅畫面瞬間浮現而出。

【他變成了一個青年，出現在大洛北疆。】

【那一年他開脈境九層，一路向北行去，所有擋他路的人或者妖都死在了他的劍下。】

【他機緣巧合下開啟了極為罕見的第十條隱脈。】

【殺戮從未停止，一晃三年時間，他剿滅十幾個山匪團伙，在不斷廝殺中獲得一門名為養氣訣的修行功法。】

【他在山寨中閉關修煉，兩年後成功突破到養氣一層。】

【一隻養氣境大妖想要奪取山寨，被他一番大戰後成功斬殺。青色霧絲再次出現，鑽進他的身體後匯聚在腦海中不知有何用處。】

【他開始出關歷練，一邊殺妖一邊修煉。】

【五年後，他成功突破到養氣境三層，並救下一個被妖怪重傷的鎮妖司探子。】

【鎮妖司探子傳給他一部名為鎮妖劍法的武技後離開。】

【又十年後，他突破到養氣境五層，同時鎮妖劍修至圓滿之境，以一已之力斬殺北疆十三位養氣境大妖。】

畫面消失，林塵心中的怒火平息了很多。

與此同時他體內十條隱脈瞬間在丹田中化為一個氣旋。

天地中的靈氣自行向著他全身上下三萬六千個毛孔中湧來。

這一刻林塵感覺到肉身力量至少提升了十倍不止。

“這就是養氣境麼？養氣境五層，看來這兩個鎮妖司的渣滓是養氣四層的修為。”

林塵心中想著，目光冷冷看向兩位校尉。

“你們都該死。”他冷聲說道。

這話一出口頓時把兩位鎮妖司校尉給氣樂了。

“你知不知道自已犯了大錯，你不但自已得死還會害死我們！”

一個鎮妖司校尉有些絕望地吼道。

“妖魔吃人，你鎮妖司不作為，我出手斬妖除魔何錯之有？”林塵嘴角出現一抹嘲諷，悠悠那可愛的樣子還在他眼前回蕩。

“它不是普通的妖，三郎是妖神殿的使者，你把它殺了還會有更強的大妖來殺你。”那校尉再次喝道。

林塵死死盯著兩位校尉，有些癲狂地笑道：“哈哈哈哈……那又怎樣？

不求為天地立心，不求為生民立命，但求無愧於已。

你們身穿雲紋，手握妖刀，目睹妖魔食我同胞，難道心中就無愧嗎？”

“妖之多，你殺了一個，還有十個百個。

今日之妖只有開脈境，我等翻手便可殺之，你可知它身後的還有養氣境大妖，養氣境大妖身後還有神府境大妖。

我觀你出手已經是開脈境巔峰，可北疆十萬裡妖域，大妖無窮盡也，又豈是你能殺盡的？”那鎮妖司校尉滿臉嘲諷道。

“和他廢什麼話，砍掉手腳，壓回去讓那位妖族大人發落吧。”

另一位校尉說著直接就向著林塵衝去，他手中彎刀猶如一道新月直奔林塵的一條胳膊斬來。

林塵目光如電，丹田中一縷真氣瞬間湧入手中匕首，早已動了殺心。

既然已經出手，那就不能留下活口，一旦放走這二人那才是永無寧日。

然而就在他即將出手斬殺這鎮妖司校尉之際，身後突然傳來一道勁風。

林塵雙目微眯，以為有人偷襲，卻發現那勁風的目標不在自已。

砰！！

一杆卦幡宛如索命長矛直接從林塵身側飛過，砰的一聲將那撲向林塵的校尉打飛。

林塵看去，就見那看似普通的竹竿不但穿透了校尉的胸口，還深深插入了磚石牆壁之中。

“何人敢當街殺我鎮妖司校尉？”

剩下的那個校尉滿眼驚恐，一聲大喝的同時向著卦幡飛來的方向看去。

然而還不待他看清那人樣貌，一支卦籤便再次飛來瞬間沒入了校尉的眉心。

“呵呵呵……這位朋友，我就說我們有緣的嘛，你剛才那番話老黑我覺得甚好。”

一道有些爽朗的聲音傳來。

林塵雖然沒有回頭，腦海中已經出現了身後的畫面。

一個身穿黑衣，臉上蒙著黑緞的人影正緩緩走來。

此人可不正是那個裝瞎的算命道人。

那人從林塵身邊走過，彎腰一掌拍碎了豬妖屍體的腦袋。

他也不嫌汙穢，抬手便在那腦袋裡一通摸索。

很快，一顆只有黃豆大小的油亮珠子便被他摸出。

“嘖嘖……只有這麼一點點，看來這小妖也就開脈八九層。”瞎道人嫌棄地說道。

“你是什麼人？”林塵轉頭看向瞎道人。

瞎道人嘿嘿一笑：“朋友，你斬了這豬妖，怕是再難安生，不如加入我們吧。”

林塵眼中閃過一抹疑惑：“你們？”

瞎道人瞥了一眼遠處的洛柔公主等人，這才再次看向林塵。

他沒有開口，可一道聲音卻是在林塵耳邊悄然響起。

“不知你聽沒聽過靈冥教？一個想要推翻朝堂，一心和妖魔作對的組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