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倒計時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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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到廣播室，凜冽的空氣伴隨著屋外偶爾颳起的微風讓氛圍顯得過於靜謐
崔赫基本沒有睡，只是閉眼迷了不大一會
即使是發呆看看窗外也好，他極其珍惜著感知這個世界的時間
楊偉斌不出所料的睡過了頭，他已經把裝置開好卻半天沒見他的身影
看著窗外清潔阿姨嫻熟的打掃著路面的樹葉，崔赫漸漸發起呆，直至背後響起輕微的腳步
崔赫的聽覺已被鍛鍊得異常發達，甚至有點反噬而精神衰弱，他緩緩將裝置的旋鈕推到頭
所謂弘揚精神其實也就是播放當天的新聞罷了，做完這一步任務也就宣告結束了
“這就是昨天信誓旦旦告訴我不要遲到，嗯？”
崔赫沒有回頭，只是開玩笑的質問道
可對方沒有回答而是猛的關掉了燈
突如其來的黑暗瞬間觸發了崔赫警覺的血脈
下一秒，他只見那個人緩緩朝自已走來，而跟隨空氣流動而來的香味，暴露了對方的性別
他死死壓制住自已防禦的本性，再次質問到
“你是誰？”
對方依舊沒有回答，而是直勾勾走到了自已身邊
崔赫瞪大雙眼卻依舊難以看清對方的樣子，準備在此發問時，卻只見對方踮起腳尖，隨即一種難以形容的觸感緊貼嘴唇
天崩地裂一般，崔赫木然的站在原地，彷彿第三人稱一般
“於美國時間2020年4月2日，美國國家航空航天局已確認人類首次樣本回收計劃NASA-ESA，第一階段已經完成，飛行器將在45天后返回地球，據悉……’”
相比起這一個彷彿午夜劇場一般晦澀刺激的吻，窗外新聞那平淡無比的新聞殺傷力卻更大
萬物的終點，正式進入倒計時
面前甚至還能感受到對方的鼻息，崔赫深知這學校，這群體，這階層的行為認知
彷彿一場雙人遊戲，對方正在等待自已的反饋和指示，好進行下一步行動
或許沒有窗外的插曲在這個春心萌動的年紀他會選擇跟隨本性，可此時的他早已再被恐懼填滿，已分不出精力萌動，只得側過了頭
感覺緊貼自已的溫度消失，伴隨著零零散散的腳步聲，他猶如一捆鬆了綁的木材，凌亂的躺倒在地
是否要想辦法聯絡上nasa
腦子:告訴他們去碼頭整點薯條？
和所有恐怖片的底層邏輯一樣，不要嘗試告訴警察你見了鬼，除非編劇想要水字數
想到這，崔赫打消了自已的念頭，除非自已現在坐的是白宮的主位，否則根本不可能對這次災難進行干預
渾渾噩噩的，他站起身開啟了燈光，光亮能給他短暫的安全感
看著窗外，他深深的鬆了口氣
看著手錶一圈圈終於熬到了7點30，早已飢腸轆轆的崔赫急忙關掉裝置，準備吃點東西
走出門卻只見楊偉斌早已在此蹲候多時
看見崔赫下來，他緩緩站起身提起早餐打探似的問到
“就你一個嗎”
崔赫又氣又好笑，陰陽怪氣的回道
“不是我和你坐牢嗎？哦，應該是我遵守了牢規，不聽不聞不看，所以沒看見你，對吧”
“哎呦，特殊情況嘛，一人一次，我是真的拉稀，你看我為了請罪還給你買了早點，吃吧吃吧，別生氣了”
“你不覺得你把兩件事情連在一起說會噁心嗎，靠！”
“哎呦，好了好了好了，吃吧吃吧”
“買了什麼”
“稀豆粉油條”
“靠！”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的拉扯著朝教室走去，崔赫大概已然猜到楊偉斌應該拿著自已的“值日”做了點勾當，可猶如曾經一樣，兩人只能互相折磨到白頭了
一如往常的玩了一早上手機後，今天的課程安排便結束了，看著老師匆匆走出教室，崔赫急忙來到楊偉斌桌前問到
“那個島，你瞭解多少？”
“就那樣啊，我三叔說那裡有個島，面積不大，風景還行，但是旅遊價值不大，因為地勢問題曾經翻過船，就被旅遊公司廢黜了，現在就偶爾有漁船到那裡停靠一下”
崔赫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幫我個忙怎麼樣？”
“你同意去了？”
“嗯，但是幫我搞張地圖，要紙質的，最好對那座島有詳細記載的”
楊偉斌一副奔波兒霸的表情
“啊？我？”
“當然是讓你去找你三叔，買條好點的煙，老漁民應該會有自已的地圖”
“這個錢….”
崔赫沒有直接回答，只是拍了拍楊偉斌的肩膀，說到
“這碗稀豆粉應該不貴吧”
雖然他不介意楊偉斌玩的這些把戲，可必須得亮出自已的認知，不但能防止他越界，也能讓他明白自已在幹什麼
“保證完成任務！”
楊偉斌驚出一身冷汗只得滿口答應，而崔赫也並未打算在這個問題上深挖，兩人都到此為止
收拾好東西準備離開時，楊東旭急急忙忙從身後跑過，險些擦倒崔赫
“臭小子，你…”
楊偉斌也被嚇了一跳，準備破口大罵卻發現對方似乎根本不想搭理他
崔赫的第六感相信他一定遇到什麼了，就這樣一個被霸凌的人，在人群中製造出這麼大動靜也不顧，必然是關乎自身的大事
崔赫拔腿準備追上前，卻被楊偉斌一把拉住
“你知道下午的活動，王春七父親也會來吧？你也知道特殊情況不可能次次都能說得過去吧？”
“行了行了，但願我紅不了，你TM現在就當上經紀人了”
楊偉斌臉上浮起一抹笑容
“是吧？你也覺得我像吧？其實我也是這麼覺得的….”
“stop，stop，我知道了，我會守約的，下午見，拜拜拜拜拜拜拜”
崔赫急忙甩脫楊偉斌的手，彷彿和老叨老媽告別一般，而楊偉斌依舊不依不饒
“記得洗個頭！！！”
跑出學校，崔赫一眼便定位到剛好打到車的楊東旭，不由分說便從另一邊上了車
“別，你幹你的事，我只是像你所說的尋求我的心安”
楊東旭冷冷看了崔赫一眼，準備下車時卻被崔赫一把拉住，嚴肅的說道
“你應該知道為了這種無謂的事情浪費時間沒什麼好處吧”
楊東旭深吸了口氣坐回了車內說道
“去州特校”
崔赫沒有多看楊東旭，只是偷偷把手機拿出後輸入了關鍵詞
“特校是什麼”
差不多5分鐘後，車子駛入了拐角，州特校的牌子就這樣掛在一旁的牆上，楊東旭急忙付了錢後朝著學校走去，卻被保安攔在了門外
眼看矛盾升級，崔赫接過登記的紙筆給楊東旭使了個眼色，看著他進入，保安也沒再敢阻攔，轉過身選擇和崔赫對接
“這種流氓，要不是你在，我幾大腳不踢死他”
待楊東旭走遠，保安“惡狠狠”的說道
崔赫尷尬的撓著頭附和著，填完表後急匆匆擺脫了他，這場景對味了
跟著楊東旭來到公廁前，不知他給對面發了什麼，不一會，一個女孩顫顫巍巍的從廁所中走出，而一大群男男女女則開始圍了上去
崔赫偷偷瞄向楊東旭，此情此景，他臉上的神情實在難以言喻
憤恨恐懼堅決等等，彷彿那股高壓又一次湧向了自已
“哥！”
女孩害怕的叫出了聲，人群紛紛後轉，看到楊東旭兩人，不同的人群流露出兩種完全不同的反應
女生們似乎比男生反應更猛烈，而男生則面露惡意的看著兩個“入侵者”
其中兩人手指飛速比劃著，應該是在說啞語，隨即旁邊的人開口到
“你想怎麼說？”
“想死的，上來”
將妹妹推到崔赫身邊後楊東旭冷冷說道
崔赫看著楊東旭滿臉的殺意，他深知自已的一系列舉動早已打斷或者說扭曲了他本身堆積的惡意，而這一切大機率會被傾注在眼前的這群人身上
“不想死的話，前因後果說出來，解決問題後各走東西”
崔赫急忙接話道
對面雖人多，可年齡和體型差距就擺在這，商量許久後，一個瘦弱的女生走上前來，裸露的肚臍上紋身若隱若現
“他亂搞我男朋友這筆賬怎麼算？”
崔赫惱火的挫了挫頭，還是得裝模作樣的開心女孩問到
“有沒有這回事？”
女孩哭得梨花帶雨，卻一臉茫然
楊東旭見狀一番手勢交流，女孩猛的搖了搖頭
“男的呢？”
崔赫冷冷問道
見對方沒有反應，崔赫更是頭疼，這種自已五六年前就已經看膩了的東西，現在卻依舊氾濫
“以後這種事情就別興師動眾了，和這種男人扯上關係，不僅拉低了我們的檔次，也丟了你們的臉，懂了嗎？”
見對方沒講話，崔赫拉著楊東旭便要離開
“管好這個婊子，最好別再犯了”
當聲音響起的瞬間，崔赫還未反應過來，楊東旭便已經出現在了對方身邊，猛的一腳竟將對方踹飛出半米，隨即便被人群圍毆著打翻在地
而深知少打多規則的他死死按著第一個攻擊自已的人一頓暴打，直至那個人的哭喊聲叫停了人群
聞聲而來的保安大聲吹著哨子推開人群，而崔赫則被這一幕嚇得不輕，直到騷亂平息
保安室內人群被隔在門外，等待警察的間隙崔赫惱火的質問著楊東旭
“為什麼要動手？你知道後果是什麼嗎？明明我們才是受害者，現在呢？”
無比諷刺，曾經的霸凌者振振有詞的說出了這番話
“所以當那個人是我的時候，我沒動手，但是結局公平了嗎？”
“我知道你的感受，可那東西被他們建立在了玩笑的基礎上，即使性質一樣，可卻是完全不同的兩件事，請你搞清楚狀況可以嗎？”
楊東旭沒有辯駁，而是冷眼看著崔赫
“是我沒搞清楚狀況嗎？或許你有沒有想過今天只是我一個人來會是什麼情況？”
崔赫彷彿吃了一悶棍似乎已經猜到了他的下一句話
“我們沒有你身上的特質和光環，更不是以旁觀者的身份存在，所以，我們不可能自信滿滿的和他們講道理談邏輯，我們從一開始就不是對等的，你明白了嗎？”
警察呵斥著人群領著楊東旭的妹妹開啟門進到屋內，說到
“楊東雪的筆錄已經做完了不用拘留，但是你，致使兩人受傷需要到所裡等待下一步判決，還有你這朋友，雖然楊東雪替他擔保了，但是還是得做個筆錄”
“我妹妹需要有人照顧送她回家，能不做嗎？求你了”
楊東旭開口道
警察看了看面前的3人，臉色凝重的說道
“早知如此，為什麼要動手呢？”
明明是自已剛剛才說過的話，崔赫此時卻只覺得如此刺耳
“你的名字和他們的關係以及來這的理由”
“崔赫，我是楊東旭的同學，過來幫他……”
崔赫一時語塞，卻被警察接話道
“什麼？接妹妹是嗎？”
崔赫猛的一愣，隨即附和道
“對，接妹妹”
“好了，你們倆可以回去了”
說罷從腰裡拿出一副手鐲，待楊東旭將手伸過來後卻又將手鐲收回了腰間，轉身拿起一旁的外套丟向了他
“裹嚴實了”
崔赫見狀急忙應答，裹住打結時楊東旭緩緩開口道
“去救別人吧，那些依舊存有希望的人，謝謝你”
看著緩緩離開的楊東旭，崔赫想要叫住他卻怎麼也發不出聲音，直到身旁的女孩戳了戳自已遞過一張紙
“謝謝你”
崔赫點了點頭，寫上我送你回家後將紙遞了回去
女孩彷彿習慣一般徑直牽起他的手，溫熱的觸感讓他一顫，而他也似乎明白了女孩惹上麻煩的原因
“你要記住，不能隨便牽別人的手，不然就會像今天這樣惹上麻煩”
崔赫寫下這句話後遞到她的手裡
她緩緩放開崔赫的手，說道
“可是你是個好人，哥哥說好人的手可以牽”
他不明白這個單純可愛的女孩如何理解好人這個詞，可是他知道，如若不管她，這個人可能活不過災難後第一天
“除了我和你哥哥，從今天起，每一個人都是壞人，懂了嗎？”
崔赫重新牽起她的手，隨即將紙條遞給女孩，他不願她哥哥的世俗吞沒她的單純可愛，可面對即將崩壞的大染缸，他也只得如此做
最關鍵的在於，到現在，已然有3個人被納入自已的保護物件，到時候自已是否能撐得起這份重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