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車裡的一夜

吃完炸雞已經凌晨一點多，我收拾好方便袋放在了中控臺上準備睡覺。一直沒有說話的唐涵這時開口問我：“你準備睡覺了嗎？”

我點了點頭，告訴唐涵：“我早上五點多就起身了，一直等著你沒睡，店裡事情也不少，挺累的。”

唐涵雙手捧著臉，小臂抵在扶手盒上嘟著嘴愣神的看著車裡的燈：“可是我睡不著，我和你好像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靠得這麼近。”

我的心好像被什麼猛地刺了一下，一股不可名狀的感覺湧了上來。是愧疚嗎？辜負了她當年的一份真心。是遺憾嗎？和她從未有過一段感情。是悔恨嗎？讓她在深夜中獨自一人哭泣。

出於本能我轉過身，緩緩伸出右手想要摸摸她的頭安撫她，但是伸到一半我意識到這樣太過曖昧了，我和她只是十年沒見的朋友而已，而不是分開十年的戀人。

我本想收回浮在空中的右手，誰知道唐涵用她的雙手死死地抓住了我的右手。

“沈天，我知道你的手以前牽過周檸，但現在你的手被我唐涵抓住了就是我的了，至少在我抓住的時候是我的。”唐涵用一種得逞的表情看著我。

“我這手沒創造過什麼價值，但是創造過蝌蚪，你想抓著就抓吧。”

唐涵用力的甩開了我的手，翻著白眼嫌棄地看著我：“混蛋，就知道你不是什麼好東西，一天到晚在我面前耍流氓！”

“是你自已要抓的，又不怪我，我本來想收回去的。”我笑著看著唐涵。

唐涵伸出手抓住我的頭髮把我的頭摁在扶手盒上，氣勢洶洶的警告我：“你以後再敢跟我剛才那麼說話我就去警局報案說你用低俗語言性騷擾我。聽到沒有？臭流氓！”

“你先鬆開我，你這樣我還能說你故意傷害呢。”

“是你先耍流氓的，我這頂多正當防衛。”說罷唐涵用力的甩開我的頭。

我被唐涵這麼一折騰整個腦子都感覺有點暈，於是伸出食指指著她：“你別太過分，現在夜裡面可沒人救得了你，我要是真的想幹什麼你反抗也沒有用。”

唐涵瞪大她那雙眼睛，臉上出現了一絲紅暈，但是語氣絲毫未減：“我看你敢！我不讓你斷子絕孫！”

“開玩笑的，就你那樣我還看不上呢。”我撇了撇嘴。

“就你這樣的小癟三誰看得上你一樣，傻子才喜歡你。”唐涵隨即反擊道。

我被唐涵說得笑了起來，點了點頭：“對對對，傻子喜歡我，那某人豈不是當了一年半傻子。”

“當初是我眼瞎，看上了你這麼個混蛋。”唐涵重重得靠在椅背上。

“你不要這麼說啊，弄得好像我真的是個混蛋一樣，我那時候對周檸還是很好的。”

唐涵不屑的撇了撇嘴，嘟囔道：“得了吧，你對我一點都不好。”

“我今天從早上五點多等到晚上十二點，這還不夠誠意嗎？”

“我可記得六年級有人一下課就往樓上跑，我不說是誰，那個人心裡有數。”唐涵避開了我的眼睛，看向車頂上昏黃的燈。

“你說我是不是就不應該和你碰上，十年沒見你都不問問我過得怎麼樣，反倒在這裡嗆我。”

“我本來也沒想碰見你，真是晦氣，出門鑰匙都忘帶了，你就說是不是你影響到我了。”唐涵沒好氣地回覆我。

我不想再和她繼續吵下去，於是換了個話題：“你會唱歌嗎？”

“我會唱也不唱給你聽”唐涵雙手抱在胸前回複道。

我真的被唐涵這個女生弄得不知道怎麼繼續聊下去，但是總不能再吵下去，我是真的說不過她這張嘴。

“別生氣嘛，你就當我不會聊天，惹你不高興了。”我厚著臉皮跟唐涵道歉。

唐涵一臉委屈地看著我，開口對我說：“你跟周檸聊天不是挺會的嘛，怎麼到我這裡就不會了。”

我的腦海裡閃過一幅又一幅有著周檸回憶的畫卷，我本想拿出打火機打起火，但是唐涵在這裡我想想又感覺不合適，於是我便看著車門失了神。

“發什麼愣呢？”唐涵的一句話把我從回憶中拉回現實。

“唱歌給我聽聽吧，不然太悶了。”我回過神，微笑著對唐涵說。

唐涵這一次並沒有拒絕我的請求，問道：“你想聽什麼，我學著唱給你聽。”

“就來一首劉夢妤的《夏天的風》，剛好現在也是夏天。”

“好的，我現在就搜，先讓我聽幾遍學一學。”唐涵拿出手機，問我要了副耳機戴上。

唐涵有節奏地點著頭，應該是在跟著音樂打節拍。昏黃車燈的照耀下，那曾經從未被我注視過，但俘獲過無數情竇初開的男孩心扉的臉龐是那麼得美麗動人。

過了十來分鐘，唐涵摘下耳機調高了手機音量，鄭重地看著我的眼睛：“先說好，就算我唱的不好聽你也不許笑，而且還要說好聽，聽見沒有？”

我無奈地看著眼前這位少女，點了點頭回答她：“好的好的，沒問題，你開始吧。”

唐涵按下了播放鍵，跟著音樂準備起來。我拿出手機準備記錄下她為我唱歌，我早就做好了笑話她的準備，心裡想著以後就可以拿她唱歌不好聽來調侃她。

“夏天的風，正暖暖吹過，穿過頭髮，穿過耳朵。七月的風懶懶的，連雲都變熱熱的不久後天悶悶的，一陣雲後雨下過Woo Yeah”

“氣溫，爬升到無法再忍受，索性閉上了雙眼，讓想象任意改變。場景，兩個人一起散著步，我的臉也輕輕貼著你胸口，聽到心跳 Wo，在乎我，和天氣一樣溫度。”

“夏天的風 我永遠記得，清清楚楚的說你愛我。我看見你酷酷的笑容，也有靦腆的時候。夏天的風，正暖暖吹過，穿過頭髮，穿過耳朵。你和我的夏天，風輕輕說著。”

“溫柔懶懶的海風，吹到高高的山峰。溫的風，山的鋒，吹成了山風。溫柔懶懶的海風，吹到高高的山峰。溫的風，山的鋒，吹成了山風。溫柔懶懶的海風，吹到高高的山峰。溫的風，山的鋒，吹成了山風。為什麼你不在，問山風你會回來。”

“夏天的風 我永遠記得，清清楚楚的說你愛我。我看見你酷酷的笑容，也有靦腆的時候。夏天的風，正暖暖吹過，穿過頭髮穿過耳朵。你和我的夏天，風輕輕說著。

“夏天的風，我永遠記得，清清楚楚的說你愛我。我看見你酷酷的笑容，也有靦腆的時候。夏天的風，正暖暖吹過，穿過頭髮穿過耳朵。你和我的夏天，風輕輕說著……”

我橫著手機錄下了唐涵為我唱歌的場景，整個影片只有四分鐘 但是卻承載了我和唐涵現在的輕快與自在。本以為我會調侃唐涵唱歌不好聽，但是她那清脆乾淨的聲音讓我沉靜其中，似乎能將我的煩惱都暫時拋之腦後。

唐涵按下了暫停鍵，呼了一口氣後笑著看著我：“怎麼樣，天天，我唱得好聽吧。”

聽到唐涵喊著我的小名，我的心中又湧出了一股不可名狀的感覺，我的眼角傳來一陣溫熱，眼淚就這樣流了下來，哽咽著說道：“好聽，比我聽過的任何一個都好聽。”

“你怎麼哭了？我替你擦擦。”說著唐涵便放下了手機，伸出手替我抹去了眼角的淚水，“還是第一次和你這麼近，我本來以為我這輩子都沒有機會摸一摸你的臉。”

我拿開了唐涵放在我臉上的手，抹了抹眼睛對她說：“休息吧，兩點了，再不睡太陽就要出來了。”

唐涵面色複雜地看著我，最終靠在座椅上緩緩閉起了眼。我調下了一點車窗，給自已座位弄了一個舒服的角度睡了過去。

隱約間我似乎聽到了抽泣聲，但是睡得太死並沒有睜開眼，也有可能是自已的幻覺，應該是今天在店裡忙了一天太累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