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林悠然和林曉芝沒有衝動。

除了趙仁永站在門口,陸知年和林悠然母女兩個穩如泰山地坐在小方桌前。

“趙福祥怎麼吃到你摘的蘑菇的?”

林曉芝不明所以,看向林悠然。

“那我哪知道啊?但是他每天都偷偷摸摸地站在院外監工,誰知道他是不是進來順走了!”

林悠然也是一臉無辜道,雙手絞著衣襟。

弄了這麼大一出烏龍,林悠然自知理虧,她邊說邊瞟著地上癱著的於氏,翻了個大白眼。

真想上去給她一個大鼻竇!

本來她爸媽就要批鬥她了,結果又來一出添油加醋的表演,今晚自已怕是不得“善終”了。

林悠然心中一頓哀嚎。

“趕緊給我兒子解藥!”

“否則我就先去報官!要你們一命抵一命!”

於氏爬起來,對著方桌這邊又是一頓輸出。

話音剛落,林悠然的大伯趙仁義和一箇中年男人抬著趙福祥進了院子。

趙仁義跟趙仁永有六七分像,一副老實憨厚地模樣,怪不得被於氏拿捏住了。

於氏看著奄奄一息的兒子,她知道今天是林悠然給那些人餵了什麼東西之後,他們就都好了,那東西肯定還在林悠然的身上。

所以她衝到林悠然面前,一把拽住林悠然的衣領,想把林悠然往她兒子身邊拽去,讓她救趙福祥。

八歲的小女孩,原身本就瘦小,更扯不過於氏那個噸位的人。

毫不意外,林悠然摔倒了。

當下陸知年就衝了過去,奈何他也只是一個十來歲的小男娃,體力也不怎麼樣,不僅沒有接住林悠然,還跟著她一起摔了,不過當了墊背,否則林悠然的臉肯定破!

一切發生的太快,趙仁永和林曉芝都還沒反應過來,就看兩個孩子已經躺倒在地了。

黑狗氣得齜牙咧嘴,衝上去咬於氏的腿。

“砰!”

完蛋玩意!

這是黑狗被踢飛的瞬間,心裡最大的感慨。

一對三!

這仨完敗!

丟人!

丟狗!

“於氏你有病是不是?”

林曉芝實在忍不住了,打算上前與她理論。

這邊趙仁永連忙跑過來拉住了她,生怕她也被於氏給打了。

“你才有病!你看看你們這一家!一回來就尋死覓活的,他們好心好意幫你們蓋房子,你們卻來毒害鄉里鄉親!真是惡毒!”

於氏用手指了院外一圈人,好像都是來給她撐腰似的。

而不明事理的那些人,真的在外面開始你一言我一語地議論紛紛!

趙仁永看這架勢,不救趙福祥怕是他們今晚都活不下去!

雖然他相信他閨女不會說謊,那趙福祥吃的蘑菇肯定是自已來偷拿的,現在吃出了問題,即便他不想救也不行啊。

他知道閨女的脾氣,這又是打又是罵的,再讓她救趙福祥,他怕氣頭上的林悠然索性給她堂哥毒的更死。

不能想!不敢想!

趙仁永努力甩甩頭,這原主到底是怎麼在這樣的家庭長大的啊?怪不得寧願出去做上門女婿,都不願意在家供養父母呢!

道理趙仁永都懂,但是他不能像媳婦孩子那樣任性,這個家沒他遲早得散!

這邊林悠然心中也是感慨萬千,怕是上輩子活得太順風順水了,為什麼到了這裡不是捱罵就是捱打?關鍵還是來自一個外人?

她前世是砸了天爺的飯碗了?這輩子要這麼慘?

以前在網上刷到外賣被偷吃中毒進醫院,反過來報警要賠償,林悠然還覺得毒的好!

今天這一出實實在在發生在自已身上了,就挺氣憤的!

但是她打不過這個胖子!陸知年也打不過!她媽可能也打不過!

林悠然越想越委屈。

“哇!”

林悠然終於破防了。

陸知年心裡也挺憋屈的:這具弱雞般的身體!可惜了他的八塊腹肌!

林曉芝看閨女哭的那麼傷心,一時間心酸也湧上心頭:好好的生活沒了,來了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他們不僅要重新接受、適應這遠古的一切,關鍵還受欺負!

不知不覺地抱著閨女一起流眼淚,趙仁永看這樣子心裡也不好受,但是他是男人,是他們的頂樑柱。

那跟著一起哭,也不是不行?

於是一家四口,加上一隻黑狗,一陣驚天地泣鬼神的哀嚎。

成功地唬住了院子外面的一眾看官,給他們搞得有點手足無措了,不少人默默地後退然後撤離。

一陣嚎叫之後,院外的人散的差不多了,不過還留了四五個頭鐵的婦女,勢必要看完這場劇。

而院內的於氏已經沒了耐心。

趙仁永偷摸著看時機差不多了,朝著閨女一頓擠眉弄眼,林悠然收住哭聲,微不可見地點了下頭。

做了十八年的父女,這點默契還是有的。

救?肯定是要救的。

只是趙福祥他媽這樣對她,那她肯定不能讓趙福祥痛苦去的那麼快!

趙仁永站了起來:“大嫂你看你嚇著孩子了!我們也沒說不救吧?你這上來又是罵又是打,你看看這三個被你弄的!”

趙仁永說著還用手指了指地上坐著的三人一狗,又道:

“這樣吧,救侄子也行。你給我閨女賠個不是,她就算不救,我也會讓她救的。”

“我呸!她給我兒子弄成這樣還想老孃給她道歉?不可能!”

“叫她趕緊救人!”

於氏雙手叉腰,惡狠狠道。

“救噢!大伯孃,我肯定救他。你們先等著,我進去配藥。”

林悠然看他爸跟於氏拉扯了幾句,也不是真的指望她能道歉,這種人在現代多了去了。

她只是需要一個臺階,好整一下趙福祥而已,畢竟總不能人家抬進來,她不掙不扎就上趕著去救吧?

被打被罵,心裡雖氣,但是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她有的是機會,況且這不眼前不就是嗎?

林悠然自顧自的進了屋裡,黑狗也屁顛屁顛跟了進來:“姐!你真的這麼就給他止疼藥啊?”

“他媽那一腳差點送我上西天!哼!早晚我要找回這場子!”

林蕭然跟進來之後徑直跳上了床,窩著去了,它要一個人靜靜地舔舐它的傷口,只不過是心靈上的。

“想得美!不得給他加點料嚐嚐,真當我們好欺負的嗎?”

林悠然摸到她媽做菜的地方,扒拉著瓶瓶罐罐。

“打不過,那就給點味道嚐嚐吧!”

林悠然搗鼓著,還不忘陰險得笑了笑。

林蕭然見她這樣,也就放心了,埋頭打起了瞌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