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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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房工作仍在繼續，可是效率明顯沒有前頭那樣高了，主要是很多人被那頓蘑菇湯給喝怕了。
他們覺得可能這一家子，各有各的瘋症。
一個熱衷薅山上的竹子木頭茅草、一個熱衷創新菜式教給小媳婦；更瘋的是他家倆娃一狗，不是上山就是下河，愣是搗鼓出他們見過但沒吃過的玩意給他們嚐鮮！
吃的時候拍著胸脯保證不會像蘑菇湯那樣要了半條命，可是每頓飯吃完回家都會有那麼兩三個人，不是拉肚串稀，就是身上起疙瘩，癢起來也要了半條命。
真是天天上一當，噹噹不一樣。
於是，逐漸的，每天肯來幫忙的人越來越少。到今天也就剩下三個人了，還包括了趙仁永。
所幸，房子也就剩下最後一道工作了，等泥巴快要乾的時候鋪上茅草就算建好了。裡面的傢俱，趙仁永一個人也可以慢慢置辦的。
林悠然為了慶祝房子的“封頂”大吉，今天特地上山讓狗子抓了野兔，又讓陸知年下河抓了魚，準備犒勞幾位鋼鐵腸胃的壯士。
她不會做，但是她會指揮啊！
一家人被她調動地團團轉，連狗子都沒放過。
晌午，大家剛坐下準備開動時，就聽門口老太開了口：“老二啊，你們吃這麼好的東西都不喊我跟你爹？”
所有人齊刷刷地轉頭看向門口，毫不意外，林悠然的這個奶奶精準出現了。
要說不是特地守在這，都沒人信！
“喲，大娘來了！快來坐下一起吃，我們都還沒動筷呢！”
一位跟趙仁永年紀相仿的男人率先開了口，想來也是比趙仁永年長一點。
趙仁永真是見不得那一家人，誰來他都頭皮發麻。他只能重新拿一套碗筷，還特地搬個凳子放在剛才男人的邊上。
可是門外的老太婆佝僂著背，雙手背在後面，站那一動不動。
似乎是想讓誰去扶她進來。
林悠然和林曉芝視而不見，砸板凳的舊賬還沒翻過去呢！
扶是不可能扶的。
趙仁永也不好下了屋裡幾個幫忙的人面子，索性直接去扶老太。
就在趙仁永手搭到老太的膀子上時，被她“啪”一下，打的縮回了手。
趙仁永一頭霧水，看了看老太，又看了看屋裡的人。
就聽老太婆開了口：“林家丫頭你來扶我老婆子。”
還擺起譜了這是？
趙仁永可萬萬不敢讓他媳婦親自動這個手！忙不迭地小聲對著老太說：“我扶不行嗎？你再不吃，看到邊上那狗了沒？都要上桌了，你就沒得吃了！”
老太婆聽了這話，還要什麼譜？
拉扯了一下，意思意思就行了。
有好吃的誰不吃誰傻。
哼！我還以為你改了嘴饞這本性呢！趙仁永在心裡嘀咕了一聲。
等老太上了桌，沒來得及發話，手就伸向了桌子中間那盆麻辣野兔，還是兩隻手，拿了就往嘴裡送。
其他人見怪不怪，林悠然這一家瞬間沒了食慾，明明這幾道菜香味能迷糊了人。
邊上坐著的狗子，後爪叨了叨自已的毛，站起來頭也不回地走了。
儘管飯菜很香，它也絕不留戀。
林悠然可不認為她這個便宜奶奶今天的到來就是為了一口吃的。
果然，在老太吃完最後一塊兔肉，還嗦了一下大拇指和食指後結束了飯局。
趙仁永實在看不下去了，從邊上扯了塊布給他娘擦手，他害怕老太不按套路出牌，直接拽他的衣服擦，雖然是粗布，他也接受不了。
“老二啊，這房子是不是已經都完工了啊？你看福祥什麼時候搬過來？還得給他拾掇拾掇，八月半你侄子就要成親，跟我們窩在一起不太像話吧！”
老太邊說還邊用自已粗糙的指甲剔牙，完全不顧別人的“死活”。
林曉芝怕再待下去，她會衝動，所以趁著收拾碗筷的機會躲進了小廚房。
林悠然倒沒走人，她要留下來看她奶一家怎麼不要臉的。
“娘，我剛回來你就讓我修房給他。你看，我這麼多年沒回來，我就剩這麼點地基。房子我修了，給了他，那你讓我這一家大小住哪去？”
趙仁永假裝苦口婆心地跟他娘說道。
他娘今天能坐下來心平氣和地跟他談話，純屬是看在這頓飯的面子，否則…
“你老丈人當初給了那麼點錢就把你帶走了，也不管我們同意不同意。現在你們回來，身邊能沒有銀錢傍身？”
“有錢傍身，你該給你侄子準備的東西準備好就行，這塊地在你走後，就不是你的了，你可以找你廷正叔辦手續再去買一塊地重新再建。”
老太說的輕輕鬆鬆，好像這個兒子在外面多麼了不得一樣。
趙仁永本來是假裝不樂意，現在聽了這話是真不樂意了。
“憑什麼我給他買？他老子娘不能給他掙嗎？”
趙仁永直起腰，雙手抱胸，看著眼前的這個老婦人。
“憑什麼？就憑你是他二叔，憑你是我的兒！老孃說話你就要聽著！”
老太太也挺直了身軀，一輩子的強勢她不允許自已的兒子脫離自已的掌控，哪怕這個兒子變得很奇怪。
“我老婆子知道，你那個城裡媳婦看不上我們這窮山惡水地！但是她也不能騎在我們老趙家的頭上，給你指使來指使去的！”
老太婆越說越來勁，自已倒先翻起了舊賬來：“當初她老子帶你走，可沒說是要招你做上門女婿！否則那幾個錢就想買我兒子嗎？門都沒有！”
“當初你們成親就來了一封書信告知一下，也沒邀請我們一大家吃個席面，是對準了要斷了你的老子娘唄！怎麼地？你老丈人沒落了，你就拖家帶口的回來了？回來也行，蓋房子的地你們自已想辦法！”
“這裡就是我大孫子婚房，我看誰敢礙我老婆子的事了！”
老太婆唾沫橫飛，激動起來還一隻腿踩在了凳子上。原本就她跟趙仁永兩人聽見的聲音，現在一個院子都聽得清清楚楚。
林曉芝要是聽不懂老太婆的話，那真是白活了兩世。
只不過她從頭到尾沒有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