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頓時感覺自已的眉心天靈蓋彷彿被破了個大口子,無窮無盡的天地靈氣湧過來,隨著心頭的意念不斷翻騰,化作狂海怒濤,任由她驅使。

她感覺所有擋在面前的東西只要一揮手就能破去,只要一個心念,就能把天捅個窟窿。

張雲魁在她的腦門兒拍了下,梧桐驚醒過來,“先生?”

“去吧。”

梧桐想到變成活死人的母親,又想到不成人形的小石頭,心頭一疼,眼淚差點湧出眼眶,又被她憋回去,心頭生出無盡的恨意和鬱氣。

這天地間只剩下自已一個人了啊!

梧桐喉嚨中發出一聲悲愴的嘶吼,所有的靈氣被她捲動,掀起萬丈氣浪,如同海嘯般不斷翻滾,洶湧著。

梧桐小小的身子隱約間變成一隻鳥,頭部生著精緻的花紋,白色的嘴,鞋子變成紅色的腳。

那是一隻精衛!

空中一聲清脆的啼鳴,靈力捲過張雲魁手中的長槍,精衛把長槍銜在口中,站在靈氣大潮的浪尖上,攜著無邊威勢向前撲去。

無盡的天地靈氣盡數化作一片槍芒,從精衛口中的長槍垂下,尖銳的摩擦聲匯成一股狂嘯,席捲天地。

無數的林木花草被槍芒捲起,輕輕一刷,盡數化作塵埃。山中的飛禽走獸瘋狂奔走,驚慌的嘶鳴聲被劍吟壓下去,根本聽不到聲音。

天地間只剩下槍鳴聲。

山道,林木,禽獸,無知無覺湧過來的乾屍,包括山上的千佛寺,通通被劍光捲起刷過,寸寸崩解,無聲地化為塵埃。

一道金光湧起,一座蓮臺從中顯化,夜叉端坐其上,面貌無比醜陋,神態卻無比安祥。槍芒落下,這夜叉也化作齏粉,但是沒一會兒又重新生出。

“搬山!”山腳下張雲魁一聲清喝,天空上突然多了一座虛幻的大山,綿綿無盡,帶著鎮壓法意從天而降,要把那夜叉鎮壓其中,不得翻身。

正當此時,一隻身長三丈的黑狼踏空而來。精衛發出一聲啼鳴,口銜長槍往那黑狼刷去。

黑狼背上坐著一個和尚,和尚很老,臉上皺紋橫生,白眉白鬚,慈眉善目,身上浸yin著濃厚的禪意,他雙手合十,也不作法,只是道了聲,“無量壽佛,南無多寶如來。”

天地間的法意被這和尚身上的禪意化去,喧囂聲消散,難得的清靜。

張雲魁身形一閃,雲氣托起他的身體,與那和尚相對峙著。

精衛鳥飛過來,落在張雲魁肩頭。

張雲魁摸摸她的小腦袋,看向坐在黑狼背上的和尚。

“大師為何阻我降妖?”

“無量壽佛。”老和尚對著張雲魁作了個佛禮,微微頷首,又轉過頭去看那坐在蓮臺之上的夜叉。

張雲魁並沒有感受到這老和尚凝聚法意,但是隨著老和尚一眼看去,那蓮臺上的夜叉不斷變化形貌,惡相消去,善相增多,漸漸變作一個人。

那是一個年輕俊美的和尚。

那年輕和尚從蓮臺起身,虛空邁步,向著老和尚走過來。

隨著他腳下步子邁動,形貌彷彿不斷在受到歲月的洗禮沖刷,臉上生出皺紋,原本無須的頜下生出鬍鬚,眉毛和鬍鬚不斷變長變白,等到了老和尚跟前的時候,兩人居然變作一般模樣。

“回來吧。”黑狼背上的老和尚微微一笑。

“無量壽佛。南無多寶如來。”對面的老和尚躬身一禮,又走兩步,和黑狼背上的老和尚身形相合。

隨著兩個老和尚融為一體,老和尚形貌生出變化,鬍鬚眉毛脫去,皺紋削減,再去看,那猛虎背上坐著的變成了一個年輕俊美的小和尚。

擱這玩起消消樂?!

只是,這小和尚胸膛破了個大窟窿。

沒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