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祖母回府

屋簷尖椽上，群雀嘔啞嘲哳，微風拂過綠芽梢頭，帶動著捲簾也微微擺動。

早就開春了，但今年這個春天格外冷，讓人只想在被窩裡待著。白芷急忙地掀開卷簾，一股寒氣湧進屋內，只見帷帳中一隻瓷白纖細的手將被子拉過頭頂，過一會兒傳來一句牢騷，“哎呀，冷死了，快把卷簾放下來。”“姑娘，你再不起床，老太太就要到府上了，聽小廝說，已經到城門啦。”華瑾緩緩坐起，揉了揉朦朧的睡眼，側身下床，以最快的速度穿好了衣服，白芷想著我也沒眨眼啊，咋就瞬移到梳妝檯啦？

“傻白芷，你怎麼不早點喊我起床！”華瑾梳著髮髻，手上忙個不停，嘴巴也是一刻也停不下。白芷委屈的兩條眉毛都接在一起了，心裡暗想：我都叫了兩次了，人家七姑娘都比姑娘你起得早……哎～

蘇府邸前門，父親和母親帶著弟弟妹妹們翹首以盼，華瑾姍姍來遲，悄悄站在後面。華瑾今日畫了個淡水芙蓉妝，抬手揉揉了雙眸，又長又翹的睫毛上染上了小淚珠，睡意朦朧的樣子，給這個妝容更添一分韻味。華瑾四處張望，往右看和她的四妹妹對視上了，多年不見，她這個四妹妹出落的更美了，和她小娘一樣，天生的美人胚子，只見她捏著桃紅色的手帕，捋了捋散落下來的髮絲，然後又別過臉去了。華瑾轉過身子，小聲嘀咕：“我不在家這幾年，小四還是那麼惹人討厭。”白芷點了點頭，表示肯定。

“母親，母…哎呦……”景楓一個大跟頭摔到母親面前，他是我家排行老五的混世魔王，他是我母親第三胎難產生下的龍鳳胎。所以由我母親所生的孩子有四個，我，二弟崢柏，五弟景楓，六妹知瑾。柳小娘所生兩個孩子，三弟和肅，四妹慕瑾。孟小娘只有一女，七妹明瑾，早年本有一子，因胎大難生，沒能生下來，但老天眷顧幸留下一條命，可是這些年身子也不大好，常年在後院養病。

劉氏心疼地扶起兒子，看了看前面，又把他轉了一面，確認沒受傷才鬆了口氣，“冒冒失失的，沒個穩重樣，你就不能學學你大哥嗎，都是一個娘生的，你怎麼……唉！”父親恨鐵不成鋼的樣子，我不忍笑了起來。我過去扶著父親，“好了，父親，你也別生氣了，大概是五弟看見祖母的船靠碼頭，上了自家的馬車，才著急回來報信的。”景楓一副得救了的眼神看著我，我挑了一下左眉，表示不用謝，這是我和他之間的小暗號。

“駕，駕”馬伕抽打著馬匹，穩穩地停在門口，小廝從車後拿出車梯，先是祖母的陪嫁嬤嬤——陳嬤嬤下來，隨後祖母一臉慈笑，聽著聲音，看來老太太身子骨是康復了，比之前還要好了呢。父親上前去攙扶，“母親，這幾年在靈澤寺可還適應，寺廟的飯菜可還適應？”母親也趕忙扶住祖母，“母親，這幾年在靈澤寺養著，我瞧著氣色好了不少，怕是靈澤寺山水養人，連跟著華丫頭也沾了不少光，出落的越來越水靈了，還多虧母親這幾年細心教導啊！”

“好，好好，我看這家裡一切都好，兒媳婦，你也辛苦了，這些年操持著一家子，勞心勞力的，辛苦啦。”一大群人圍擁著祖母去了前堂。劉氏心中暗想：是啊，我辛苦操持著一家子，沒有功勞，還有苦勞呢，柳墨柔這個賤人想憑這半年的掌家，就以為這個家以後有她說話的份了嗎？沒門，想得到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