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今共許白頭

塵瑤在黑暗中沉寂著，想著，他還是走了，雖然他不想這樣，可這意外還是過於猝不及防了，他的阿染也許會難過的吧。但沒事，等他大仇得報，向阿染解釋後，他那麼懂事，一定會諒解他的，再說了，塵瑤也不會離開他，只是守著他，順帶靜俟良機罷了。

喻染還是像往昔一般無瑕，連屋裡藏了個人都不知道，塵瑤看著他起床。喻染那撮呆毛又翹起來了，耷拉在頭頂上，讓人忍不住去給他順毛。而塵瑤只是看著他。看他拿起紅木梳，對著銅鏡，愣了愣，顯然也看到了那撮呆毛，又沒得笑了笑，握緊了那把紅木梳。

暗處，塵瑤也無聲地笑了，應該是與愛人一同想起了往事。因為阿染睡眠充足時起床總會有那呆毛，之前他也常帶愛意地撫平。塵瑤最近碌碌於從軍打仗，害怕他被害時自已無能守護他，便把喻染安扎在這小丘的茅屋裡，又害怕他多想，所以送給了喻染這把梳子：“以梳為禮，共許白頭”，一併允諾每日都來看他。

收到梳子的時候，喻染是驚喜又不捨的，壓下心中一絲不安，他只是看著塵瑤。他生了一雙杏眼，本應看誰都多情，可那眸光偏偏只常為塵瑤一人流轉，似要把世間萬物吞噬其中，塵瑤那時回視著他的雙眸，沉溺於那溫柔中，差點說出不去攻趙，偏安一隅，兩人安逸共度餘生，可偏偏喻染那時用他那瘦小的身軀抱住了他，柔聲道“阿瑤，我會想你的，你也一定要安全啊”一時，情動至深，塵瑤輕覆上了的這張說著最動聽情話的唇。

這個吻不深，他怕自已抑制不住身下的火，便及時止損了，想到明天阿染就要孤身一人在這了，無人陪他。塵瑤陪了他一天，晚上，他擁著愛人入眠，聽他期許著他們的未來，看著他慢慢地入眠。

塵瑤執筆給他寫下承諾：

“吾嘗遊郊而獨樂，久之困焉。乏也，所以往之柳下。有一美人，楚楚乎如涓流，佇立柳下而背吾，聞其微聲，顧而無言，憑泗零落，憐兮愛兮！驚覺說兮，便要為相，應之，吾未嘗何厭至此

而今美人在側，同床共寢，吾許其一生一世一雙人，既饋符，及封疆於趙，吾將於之婚。”

虎符輕放在信紙上，塵瑤連夜趕回了營中，所有本該在白天召開的的部署被塵瑤安排在了夜晚。塵家將士各抒已見，眾說紛紜，魏家和韓家倒是時一聲不吭，沒了點自已的主見，只是一味地迎合著，塵瑤有些無聊地敲著桌角，看著好不羸弱的魏家韓家，心中冷嘲熱諷倒是沒有，他們只要不添亂，趙家隨便打打，塵瑤打了個哈欠，草草地定了基本計劃，招呼大家夥兒睡覺去了。

不出意外地，塵家軍隊本就是精英，而塵家一直都是一家獨大，軍隊勢如破竹攻佔了一座座城池，最後只剩下景陽了，這座城池易守難攻，塵瑤只是想著，等到趙家彈盡糧絕之日，便是我家阿染鳳冠霞帔之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