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大量子彈裡發現了少量血肉

黑袍下的白髮折射出隱蔽的光線，在路燈下一閃而逝。

幽黑的小巷沒有一絲光亮，路燈的光線似乎並不能照射進來，散發出出令人作嘔的惡臭。

隨著伊恩地踏入，無數眼睛閃著紅光的老鼠驚恐地四散開來，露出中間那看不出形狀的屍體。

伊恩面無表情地走上前，挑開破爛的衣物，從那些不似齧齒類動物啃咬痕跡的巨大缺失處，確認了對方人類的身份，以及他的死因。

手中黑光一閃，幾道玄妙的符文化作流光落到屍體之上，傳出奇怪的摩擦聲。

他黑袍抖動，再次遁入黑暗，不見蹤跡。

良久，那坨肉團突然抖動一下，將本想捲土重來的老鼠們再次驚走。

一副白骨緩緩從屍體中探出，身上粘連的血肉轉瞬變成灰塵落下，只餘下蒼白的骨骼，以及兩個窟窿眼睛中的悠悠綠色鬼火。

……

守夜人提著水晶燈，巡視著空無一人的街道，在特殊的血月之夜，水晶燈裡那搖曳的符文顯得有些蒼白無力。

最近的兇殺案越來越多，明顯由怪異造成的傷勢使得附近的民眾忐忑不已，整個城市裡的氛圍都有些沉重。

上頭的壓力已經壓下來了，如果沒能在這些尸位素裹的胖狸貓規定時間內完成任務，他們這些底層的可憐守夜人可就麻煩了。

不過好在他們在占卜的幫助下已經大致確定了兇手位置，今晚，在黑夜女神的庇佑下，他們定能凱旋而歸。

他握緊腰間的手槍，稜角分明的槍柄使他的心漸漸平靜下來，刻著驅魔符文的槍身傳來陣陣令人安心的溫暖。

突然，手中提燈亮光大盛，與此同時他剛剛落下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

低階的光明符文在靠近怪異時，會亮起提示使用者，但這也意味著，怪異存在於他周身最少十米內。

提燈已經發出警報，他的同僚們可以快速趕到，他只用堅持到隊友到來就行。憑藉如今得到的情報，這個怪異應該並不強大，否則也不會只狩獵落單的普通人。

只是這隻怪異的所作所為太過瘮人，吃人就算了，還總不吃完，留下血肉模糊的屍體，挑戰著每個發現者的神經。

而且它還熱衷於偷屍體，將本該安眠的人們刨出來，這才導致城市裡的居民對它的懼怕與厭惡達到了頂峰。

想到這裡，守夜人不由得有些害怕，看著四周的黑暗，警惕著可能突然出現的危險。

一雙森白尖銳的骨手突然從夜色中探出，悄無聲息地靠近了他的脖子，訓練有素的守夜人居然沒有一絲察覺。

突然，一顆子彈直直射到那雙骨手，爆發出聖潔的亮光，將骨手的主人震退幾步， 露出了一身白骨，赫然是一隻猙獰的骷髏。

“嗯？只是個骷髏？”

遠處傳出大片腳步聲，為首的男人手中的左輪手槍還冒著白煙，眼中滿是不解。

在他身後，一群守夜人包圍著一具被白色布條裹成木乃伊的人形生物，捆在在擔架之上，還在不停做著無謂的掙扎。

就在所有人的視線都鎖定在那出現的不合時宜的骷髏時，一道黑影如利箭般從天而降，直入包圍圈，正是潛伏已久的伊恩。

他一把將擔架上的人形生物擄走，巨大的力道居然讓牽著的兩名守夜人直接脫手，再次反應過來，伊恩已經遁走到了幾米外了。

一群守夜人只是陷入了短暫的混亂，便再次組織好了紀律，在為首守夜人的帶領下，紛紛抬手向伊恩射擊。

可惜距離太遠，而伊恩不僅隱藏在夜色之中，身形還格外的詭異，導致子彈大部分落空。

幾枚子彈擊中伊白，也只是卡在伊白肌肉組織內，無法造成過多傷害。

似乎是放棄了般，身後槍聲漸漸平息，但一股危機感反而縈繞在伊白心頭。

果然，不遠處的十字路口，一隊守夜人推著一臺鐵皮機器出現，那笨拙的機器卻散發著野蠻的強大氣息，令人不寒而慄。

在上頭的壓力下，此次任務調動了機械神教剛剛研發不久的武器，可連續快速射擊的強大槍械，命名為——重機槍。

由於它的不便移動，這裡的佈防原本是防止任務出現意外，引導獵物而準備的陷阱，不過用來對付伊恩，倒也合適。

看著那個與前世機槍根本看不出聯絡的大傢伙，不由得感慨這個世界奇異的科技樹。

但還不等他如何懷念過往，重機槍便發出一聲聲巨大機械運作聲，重機槍開始飛快地吐出火舌，無數浸泡過聖水的子彈射出，伊白根本來不及反應，就被瞬間射成了篩子，外部的防禦幾乎沒有用處，身上的黑袍瞬間變成了布條，子彈毫不留情地穿過他的身體，或是直接在他的體內炸開。

槍聲不知響了多久，在空曠的街道格外刺耳，周遭的平民百姓都緊張地躲在被窩，祈禱這場無妄之災早些結束。

當重機槍旁的金屬箱子發出咔嚓咔嚓的空響時，機槍才停止運作，而此刻，伊恩原先所在處幾乎被彈殼埋成一座墳墓，只能零星看到散發著黑氣的血肉組織夾雜其中。

與此同時，原先的守夜人首領解決完骷髏後，也趕到了這裡，看到這副場景，他似乎並不驚訝，只是抬手示意他人停下。

他拿出一盞明顯高階許多的提燈，上面三個符文原先亮了兩個，如今其中一個已經漸漸黯淡。

“任務目標沒有任何氣息，確認清理完畢，無法回收，為了防止被詭異血肉汙染，通知清道夫處理後事，就說，額……大量子彈中存在少量血肉，就這樣，留下幾人看守，剩下的人跟我繼續看看還有沒有漏網之魚。”

他有些驚異地看了一眼渾身發燙的重機槍，對這種顛覆他認知的奇怪機器產生了極大的興趣，但礙於女神的信仰，他只是對機械神教教徒對接完便帶隊去交付任務了。

不久後，重機槍也被機械神教帶走，留下的幾名守夜人有些無聊地站崗，期待打掃戰場的清道夫們早些趕來。

那堆……額屍體？散發出的氣息，讓他們感到胸悶，似乎是褻瀆了他們的信仰般，只是普通人的他們根本不想去接觸。

而小山般的子彈裡，黑色的血肉並不顯眼，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在黑暗的包裹中，這些東西似乎有生命般，緩緩地蠕動著，充斥著不祥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