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夜時分,兩人一前一後地朝著山頂的聖女峰進發,趁著夜色和滂沱雨水的掩護,幾乎不可能被任何鳳家之人發現他們的行蹤。

以他們的腳程,頂多只需要半炷香左右的時間,就已經偷偷摸摸地來到了山頂。

躍然眼前的,是一塊不到二十米高的單薄石壁,傲然高聳在這座不大小山的巔峰。

這塊還算巨大的石壁,應該就是船長鳳三曾經無比尊崇的聖女峰,也是整個鳳家絕對的權利象徵,更是歷代聖女修行憩息,以及身死道消後安息長眠的地方。

平常的時候,除了鳳家的族長,在遇到天大困難而不能自已解決的時候,才會踏足此處求助於鳳家至高無上的聖女。

其他任何鳳家子弟,都不能輕易地登臨此地,否則的話,就是鳳家無數奇葩規矩裡當仁不讓的第一條處罰,立馬被驅逐出家族的悲劇下場。

子夜時分,已經算是後半夜了,對於這些世居於此而從不外出的鳳家普通人來說,實在是太晚了,也自是早已憩息,進入香甜的夢鄉。

而山下一排排石屋和木屋以及草屋裡的油燭燈光,也是早已熄滅。

天地萬籟寂靜,這是屬於海島人的生活,平淡而又幸福。

他們與世無爭,只是一代又一代地繁衍在此,自古老相傳,苦苦守候著一個沒有答案的答案。

天地俱黑,唯獨這小山之巔,高聳石壁最裡側的一間偏僻石屋裡,猶自亮著一盞忽明忽暗的油燈,時不時地應和著海島上空的寒風呼嘯而過,綻放出星星點點的跳躍光彩。

原本應該是突兀的山頂,被人為地劈削成一大塊的平地,這絕對是一項偉岸的工程。

而在這新開闢的堅硬平地上,經過工匠的巧手,三三兩兩地豎立起來十來間簡易而不簡單的石屋。

它們沿著石壁的走向一字排開,雖然看起來並不整齊,乃至歪歪扭扭的,猶如遊蛇一般蜿蜒著身軀,倒也給這座死寂的山巔平添了些許的生氣。

夜黑風高,又是滂沱寒雨的天氣,兩個黑衣人悄無聲息地攀爬到聖女峰之下,他們只是最簡單的一個眼神交流,就馬不停蹄地朝著那間猶有燈光的石屋摸去。

既然來了,自然就無所畏懼,即使眼前的是刀山火海,他們也會毫不猶豫地闖蕩一番。

長夜無聲,唯有呼嘯而過的寒風,偶爾吹奏著風笛般的尖銳歌聲,原本,這也是這個寂靜夜晚唯一存在的天地之音。

突然的某個瞬間,閃著幽黃燈光的石屋裡,好似傳來輕輕的一聲嘆息聲,那麼的低沉,當人莫名地多了幾分傷感。

嘆息過後不久,讓人莫名其妙的,石屋裡響起了咚咚咚饒有節奏的敲木魚聲音。

這木魚的聲音甚是特殊,看似只是輕輕地一敲一擊,聲音並不是很大,卻好似兩柄大鐵錘,接連地敲擊著兩個夜行人的心扉,讓他們急衝衝的身影不由自主地一頓,趕緊按捺住向前的腳步。

裡面有人?

毫無疑問,此時這石屋裡面的人,必然是鳳家的歷代聖女之一,至於身份,肯定也是異常的顯赫。

因為這間石屋的位置非常特殊,是最為遠離聖女峰的一間石屋,也是一排蜿蜒石屋的最裡間。

如果這一排石屋像一條天地巨蟒的話,那現在傳來異聲的這間石屋,恰巧就處於巨蟒的腦袋之上。

而神秘的鳳家,根據牛二蛋的所見所聞,他們有著強烈的等級觀念,一座不高的山丘,就已經將人分為三六九等不同的尊卑。

答案已經呼之欲出,這石屋的排列,必然也會遵循類似的尊卑原則,而最裡面的石屋,位於蟒首的石屋,其必然是所有石屋裡最為重要的,也是身份地位最為尊貴的聖女,才有相應的資格出入其間。

但這大半夜的,鳳家的聖女為什麼不去睡覺,而是在這裡敲木魚呢?

難道是她看透了這個世界的炎涼,已經萬籟俱灰,準備出家剃度成尼姑了?

根據鳳仙子的介紹,鳳家的聖女峰看似平常的一座山峰,實則有著嚴格的規定。

現存於世的每一位聖女,她們都有一間單獨的石室,而這新晉的聖女,自是住在最外側的石室裡,而最年長的,自然就住在最裡側的石屋裡了。

平常的時候,這些年紀不等尊卑不一的鳳家聖女之間,並不像外界想象的那麼和睦,幾乎是老死不相往來。

她們關閉在自已的石屋裡,努力地修煉著一種特殊的功法,不僅有冥想,同樣有吞吐,她們認真研究歷代聖女的手稿,對於鳳家這份特殊功法各種不同的理解。

所有鳳家的女孩,從她們成為聖女的那一刻起,就已經被灌輸了一種非常神聖的觀念。

只要將這份奇怪的功法修煉到大成,她們鳳家就再也不需要固步自封地堅守在這裡。

而他們鳳家,只要開啟大門,必將成為帝國一等一的輝煌家族。

這份傳承無數年的功法,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它就已經在鳳家存在了,但奇怪的是,這份功法非常的怪異,只是適合鳳家極少數的女性修煉,而這,也是風家挑選聖女的主要方式,只需要看她能不能修煉家族的功法。

至於男丁,碰都不能碰這本奇葩的秘籍。

一旦強行修煉這份特別的功法,可能會發生男性特徵消退,甚至是性別逆轉的恐怖後果。

牛二蛋他抑制不住心中的好奇,他人未進屋,早就先一步將他的精神力悄然釋放出來,逐漸地朝著這間幽暗燈光的石屋聚集。

他倒是要瞧一瞧,是誰在這夜半的時分裝神弄鬼,害的旁邊的船長鳳三不僅驚嚇出一身的冷汗,就連褲襠裡也滿是腥臭的氣味急劇地往外擴散,此時的他,正脹紅著臉,皺著他彎曲而花白的眉頭。

幽幽燈光,富有節奏的詭異木魚聲,一聲接一聲的悠長嘆息,不一會的功夫,木魚的節奏聲忽然變得急促和混亂起來,一切的異象,已經足夠讓人壓抑的發狂,迫切地想要弄清楚,裡面到底發生了什麼?

如果此時有一位千嬌百媚的豔絕女子,她正哀怨地將她一副絕美的臉蛋,慢慢地湊近那盞忽閃忽閃跳躍著的火苗油燈,這樣的詭異,絕對會讓見到之人嚇掉大牙地驚呼見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