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更大的危機,或許正在等待著狂妄而不自知的犰狳家族,無論他們能不能取到禁忌之林裡所謂的寶物,無論他們有多少殘兵剩勇能掙扎著逃出這片怪異的山林,或許一場滅頂之災,正在等待著他們。

而這支犰狳的主力軍一旦被徹底地消滅殆盡,守候家族的那些老弱病殘,它們幾乎沒有任何的自保之力,只能淪為聖山兇獸的盤中餐,或躲或逃地四分五裂,直至慢慢消逝在聖山的歷史長河之中。

無數年來,囂張跋扈的犰狳家族,僅僅是因為一次冒進,就演變成了一場關乎族群生死存亡的天大危機。

或許這片聖山,從此再無犰狳的蹤跡。

幸好,這奇怪的聖山裡從來不缺少奇蹟,奇蹟雖不常有,但偶爾也會降臨一兩次。

而這一次,悲催的犰狳家族,幸運的光芒再次降臨到它們的頭上。

犰狳家族雖然天怒獸怨,犯下了不少的混事,幾乎到了人人喊打的地步。

偌大的聖山裡,他們幾乎沒有任何的朋友,也幾乎沒有兇獸會憐憫它們,幫助他們。

甚為奇怪的,僅剩的十來頭犰狳,個個都是皮開肉綻,身體內外到處都是撕裂的巨大傷口,和散發出來一半是惡臭,一半是烤肉香味的奇怪混合味道,卻是在它們族長的帶領之下,奇蹟般地從這片草木不生的奇怪山林裡連滾帶爬地逃脫出來。

雖然非常的狼狽,有的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有的直接趴伏在地上昏厥過去,但確確實實,它們還都活著,還都有輕微的氣息,並沒有徹底地死亡。

趁你病,要你命,就在其他兇獸準備一哄而上,趁著這些討厭的犰狳沒有任何的反抗之力,也是趁亂斬草除根的關鍵時刻,一個意想不到的兇獸出現了。

不是其他,正是這聖山裡最為頂尖的妖獸之一蛇後,也就是當今的聖後。

蛇後在這個關鍵的時候來到這裡,阻止了這場最後的屠殺。

她和犰狳家族非親非故,也沒有太多的恩怨情仇,一切都很平常,完全以一個局外者的身份,看待這場天大的變故。

她此時出手,自是有所圖謀,實在是被犰狳家族的巨大動靜給吸引了注意,也吊足了胃口。

聖山有天大寶物出世的訊息,而且有很大的可能,是關於長生的頂尖寶物,怎能不引起她蛇後的關注呢?

要知道,自從她和蛇王成功地登頂聖山的寶座,他們無時無刻不在想著能夠長生的契機,長生的一絲可能。

尤其是這蛇後,她目光長遠,她野心勃勃。

蛇王每天日理萬機,大部分時間都是花在打理這片聖山,每天需要和各種虛與委蛇的兇獸打交道,要麼動之以情曉之以理,要麼御駕親征,而很少能夠閒著。

而她蛇後不同,她深居後宮,每天閒的沒個鳥事,盡是飯來張口衣來伸手的極致享受,幾乎沒有什麼事需要她親力親為。

長久以來,長生這個字眼,每天都被它反覆地琢磨,已經快要成為她的執念。

長生啊,長生,這可是所有天地生靈共同的追求和嚮往,無論是大凶獸,還是小兇獸,概未能免。

一旦長生,就是千秋萬代,一旦長生,就能世世代代都享受到無窮無盡的榮華富貴啊。

相比於普通的兇獸,無疑那些手握重權身居高位的高階兇獸,他們更加迫切地渴望長生。

它們有此強烈的渴望,不僅僅為了自已,可以更好地享受,更長時間地享受,更是為了自已的家族,自已的子孫後代,可以世世代代傲居金字塔頂,享受無數底層兇獸愛的供養,愛的膜拜。

犰狳家族經此一戰,家族精英一下子損失了十之七八,雖然最為強壯的十幾頭犰狳僥倖逃得了性命,包括他們的族長,同樣大難不死。

但也僅此而已,所謂的必有後福,如空谷幽蘭般虛無縹緲,沒有任何的現實意義。

他們都已經身受嚴重的創傷,不僅是他們的軀體,最為堅硬的鎧甲早已慘不忍睹,至於他們內在的器官,早已經奄奄一息。

最為嚴重的,還是他們恐懼的心理,已經被這禁區裡的神秘力量給嚇破了膽,猶如魔鬼一般,無時無刻不在折磨著他們早已經脆弱不堪的心靈。

這種恐懼的執念長久地折磨著他們,尤其是他們的族長,是本次災難的第一負責人。

它每天都是飯吃不下,覺睡不著,睜眼閉眼就是那副永遠也忘記不了的血淋淋場景,一個一個的兄弟姐妹,它們剛剛還是鮮活的,有說有笑的,突然之間,就莫名其妙地遭受神秘的重擊,而一個一個地慘死在面前。

他不僅無能為力,同樣在死亡的邊緣拼命地掙扎。

這種活死獸的痛苦,甚至比命喪當場還要更甚三分,而這些大難不死的犰狳,註定了要在相當漫長的時間裡痛苦下去,有的或許命不久矣,有的只能痛苦地苟延殘喘下去。

而犰狳家族曾經的榮光,千萬年積攢下來的赫赫威名,自是大江東去,不再復返。

至於那頭挑唆犰狳家族禁區取寶的大黑熊,也是莫名其妙地失蹤了。

從此,這一帶的兇獸,再沒有見過那隻大黑熊。

不知道它是什麼時候離開的,更不知道它是生,是死,還是躲到哪個暗無天日的角落裡蟄伏起來了。

但犰狳家族的每一位後世子孫,他們一定會深深地牢記這一代祖先的臨終教誨,犰狳家族,和熊族生生世世不兩立。

因為蛇後的出面,犰狳家族得以儲存了最後一絲火種,從而避免了種族滅亡的慘烈局面。

但蛇後並沒有那麼的好心,她的幫助是有目的,也是有條件的。

當然,犰狳家族都已經如此慘烈了,蛇後自然看不上它們這個古老家族那些簡陋物質的條件。

她所關注的,只是聖山的禁區裡到底有沒有傳說中的寶物。

蛇後關注寶物,唯一目的自是渴望能夠長生的契機,關於長生的任何蛛絲馬跡的機會,以及那些從遠古時代就盛傳下來的有關於長生的傳說,她都不會放過,也必然會去親自驗證一番。

聖山禁區裡的大致情況,犰狳家族並沒有任何的隱瞞,也實在是不需要隱瞞,一切都在那裡明擺著。

這聖山裡的任何兇獸,只要不怕死,都可以親自去探測一番,驗證一下。

而且,不管目的幾何,確實是眼前的蛇後救了他們這個先甜後苦的悲劇家族,雖然她並非出於內心的真正憐憫,而是有著不可言述的深層目的。

挺進禁區的每一個細節,從他們進入這片草木不生的區域,到屁滾尿流地逃離,犰狳族長都原原本本地複述一遍,儘可能地沒有一絲遺漏。

而蛇後,它全程都是耐心地傾聽,沒有任何的插話,更是沒有的情感波瀾,只是為了聽而聽。

其兩顆碩大而兇悍的腦袋,同樣低垂著,好似要睡著了,又好似正在思考犰狳族長深思熟慮的每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