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輕輕的嘆息,悠悠傳來!

嘆息非常的輕微,似遠非近,似近又非遠,以至於附近或者遠處,沒有任何的兇獸能感覺得到這一絲絲的異常動靜。

而整個聖山明面上修為最高,戰鬥力最為強悍的蛇後,它早已是彌留之際,吸進的氣還沒有撥出來的氣多,同樣沒能聽到這一聲惋惜的輕嘆。

她何曾想到如此兇險之地,竟然隱藏著一具天大的兇獸,不僅比她還要強大很多,而且特徵是如此的明顯。

遠遠的,就看到它背上馱著一個巨大的殼子,其殼之巨,足足有一個小山頭那麼的巨大。

這巨大的背殼,絕對是非同尋常,中間稍微的隆起,而四周卻是凹陷下去一段傾斜的弧度,上下黝黑的發亮,快要冒出油滴的那種,而背殼的邊緣卻是異常的鋒利,猶如精鋼所鑄刀刃一般。

任誰攜有如此寶物,退可守,足以立於不敗之地,而進同樣可攻,只是這奇怪的背殼,就足以讓無數兇獸絕望。

嘆息聲音雖輕,不知出於何種兇獸,竟然能在這片禁忌之林不遠處響起,說明它同樣處於這處核心區域的不遠處。

要知道,這片禁忌之林的與眾不同,不僅內藏凶煞的能量,無堅不摧,而且這種奇怪的能量,同樣能遮蔽大部分的生命感知,不僅是五官,還有其他,比如人類所擁有的精神力。

而其悄然藏身其中,沒有一絲聲息,卻能不被這裡的雷電力量攻擊,這本身就已經不同凡響。

綜合來看,相比於現在的蛇後,高明的不是一點兩點。

如果能勉強聽清一二,會驚訝地發現這聲奇怪的嘆息之音,這是一個多麼蒼老而沉悶的聲音啊。

它不似世間所有,更像是從地獄之中傳來。

地獄之門不知朝向何方,但可以肯定,這聖山之中,尤其是這片禁忌之林,絕對不會存在於任何的地獄之門。

其必然是來自於兇獸的聲音,而且是活著的,也必然是具備強悍能量的大凶獸,才能在這弒殺的環境裡來去自如。

世間滄桑,莫伊悲情,只有看透了塵世的悲苦寂愁,也是看透了生死,也只有在這個世界已經活了無數年的老怪物,它們得到了一切所能得到的,而一雙渾濁的眼睛裡,看到了太多太多。

長而久之,這樣的生活已經提不起任何的興趣,翻不起任何的漣漪,慢慢地,已經慢慢喪失了情感。

它們也曾風華正茂,也曾多愁善感,但時間的輪迴,無數年的週而復始,一成不變的迴圈,讓他們變得沒有悲傷,也沒有歡樂。

長而久之,它們逐漸封閉了情感,實在是世間的無趣,味同嚼蠟,時間的流逝,蹉跎了歲月,才會發出如此不帶感情的嘆息之聲。

但這嘆息,本身就是情感最直接的抒發和表達,正是說明了此時此刻,其主人的內心之中並不平靜。

微風吹過,同樣已起波瀾,漣漪輕輕拍打著湖岸,搖曳著心房的小船,才會以這樣一種最為直觀的方式,黯然嘆息地表現出來。

沒錯,剛剛這聲嘆息的主人,並不是蛇後所識,也不是聖山裡平常所見的任何一隻兇獸。

但它卻是聖山裡最為神秘的兇獸,也正是傳說中已經消失無數年的不死神龜。

沒有任何兇獸知道這隻碩大而神秘的神龜,它到底在聖山之中活了多少年,就連神龜自已,也早已經忘記自已的一生,在這個世界活過了多少年?

它早已不再糾結於自已的年紀,實在是沒有任何意義。

只是偶爾曬太陽的時候,摳腳丫子裡暗藏發臭的泥土,才會異常愜意地掰著腳指頭計算一番。

一千年?

那實在是太少了,只是它一睜眼一閉眼的功夫。

一萬年?

還是太少,就連現在的所謂聖王聖後,在它眼裡就是兩隻蛇崽子的蛇王和蛇後,都差不多活過了一萬年的崢嶸歲月。

最後,它只能預估地猜測自已的年紀,差不多已經10萬年之遙遠。

十萬年,多麼恐怖的歲月,雖說兇山裡的兇獸普遍長壽於外界,但如此悠遠而漫長,也實在是驚世駭俗。

神龜所參照的根據,是這無數年的時光,它一雙渾濁的眼睛裡所看到的歲月變遷,尤其是這些所謂的聖王聖後的小輩,它們在自已的眼皮子底下不停地穿梭,不斷地爭鬥,不斷地改換門庭。

你方唱罷我登臺,各領風騷近千年,你打我殺鬧哄哄,最終只是一場空。

不管是誰,無一不是在歷史的長河裡潮起潮落,無論多麼輝煌,多麼的囂張,終將走向落寞。

而江山代有才獸出,又是一個新時代的開啟。

這無數年的漫長歲月裡,神龜的一雙慧眼,從曾經的炯炯有神,到現在的渾濁不堪,從只是用眼睛來看這個世界,到用心來聆聽這個世界,感悟這個世界。

它看到的大大小小的爭鬥,已經無數起,它看到的兇獸世界,有悲歡離合的痛苦,也有一獸得道雞犬升天的享樂奢靡。

正是因為看到的太多太多,多到他已經看夠了,也是看膩了。

從高空俯瞰,從歷史的長河審視,無非就是週而復始的迴圈,而永遠都沒有本質的改變。

長而久之,它對於這個曾經色彩斑斕的世界,情感異常豐富的世界,慢慢喪失了繼續看下去的慾望。

而它自已,同樣在看待世界的漫長歲月裡,每天在思考著同樣的話題。

世界是什麼?

而自已又是什麼?

聖山的世界,一草一木對它來說都已經是瞭如指掌,沒有任何的秘密可言。

如果說蛇王蛇後,它們作為當今聖山的實際掌控者,更多隻是以強悍的武力震懾著聖山的兇獸。

它們透過這種掌控,為它們自已帶來無限的榮耀,和源源不斷的資源,其家族和忠實的擁躉,也必然會跟著沾光。

有此幾點,就足夠吸引無數兇獸對這聖山之主的寶座趨之若鶩。

不光他們如此,歷屆聖山之王無不如此,實在是獸不為已天誅地滅

而他們對於聖山的真正認識,實則並不多,甚至還不到三成之多。

但這隻活過漫長歲月的巨大神龜,對於聖山的認識和了解,足足已經達到了九成以上之多,聖山之中,幾乎就沒有他不知道的。

但神龜所謂的認識,更多還是停留在表面表象的範疇,至於內在,它雖然已經在漫長歲月裡衍生出了足夠的智慧,堪比一般的人類,但並未能真切瞭解其本質的根源,形成的道理。

最為困惑他的,只要是土生土長聖山裡的兇獸,為什麼永遠走不出這座聖山的範疇?

任憑這活了無數年的神龜想破腦袋,也是根本想不出個三七二十一出來。

一旦稍微的越界,就會遭遇到天大的懲罰,輕則身體僵硬乃至癱瘓,重則立馬爆體而亡。

無數年來,這邪門的怪事一次又一次地發生,它親眼見到都已經無數起了。

無論是那些剛出生不久,乃至毛都沒長齊的幼小兇獸,還是曾經的聖山之主,足足已經是四階的頂級兇獸。

它們只要越過聖山的界限不久,無論強大與否,最終必遭天譴,被一種神秘的力量所打擊。

這聖山裡最為古老的神龜,它活過了無數年的歲月,其數萬年前的戰力,就已經強於任何一屆的聖山之主。

如果單純以修為境界來形容他的無窮戰力的話,那就幾乎相當於人類修士的元嬰老祖的中後期。

而且其強大的防守能力,也就是背上的這張巨大的龜殼,更是上蒼對他的最大恩賜,相比於其強大的攻擊能力,還要更強一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