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遠望著載有情郎的船隻,緩緩消失在視線之中,大喬小喬止不住的淚流滿面。

特別是這小喬,原本她已經累得下不了床,落不了地,實在是這幾天昏天黑地,忘記了白天,也忘記了黑夜。

唯有郎情妾意化作繞指柔,滿腔的濃情蜜意,任君索取,只為深入骨髓的愛戀。

下次再見,再不知何年馬月,初為人婦,但她仍然咬牙堅持爬起來,只為再看情郎最後一眼,再次撫摸他消瘦而黝黑的面龐。

強忍著疲憊而透支的身軀,和送行的船隊一起,和大喬一起,護送各自的情郎返回山口基地,共同邁向一段嶄新的征程。

數日後,一支四人小隊,也將從桃花島出發,搭乘開往大秦採購的商船。

靠岸後,他們這支四人小隊將一路向北向西行進,途經魔都,直至抵達二蛋的家鄉靜州。

這支小隊不是別人,正是小喬和她的丫鬟桃紅,以及二位負責保護她們安全的桃花島修士,每一名都是築基後期近大圓滿的修為。

他們以遊歷為名,也將開始一段漫長的旅途,沒有目的,沒有歸期,唯有完成二蛋所有的囑託。

她們這支四人小隊,又將在大秦之地掀起什麼樣的腥風血雨呢,敬請期待!

話說這牛二蛋時隔數年,再次來到山口基地,風景依舊,人已不同。

偌大的基地,因為幾場大戰,自是早已變得空空蕩蕩,再不復先前的熙熙攘攘和熱鬧非凡。

他最牽掛的,不是島上的花花草草,更不是一切倭寇雜人,滿腔的心思,只是馬廄裡那匹白色的跛馬。

自從參加桃花島拋繡球擇婿後,就再沒有見到這位老夥計了。

這些年,它還好嗎?

這些年,它還在嗎?

山口的大軍早就已經集結完畢,就等數小時後擇一良時出發了,誰都沒注意到二蛋的異常,更沒注意到他焦急的神態。

那是戀人般的急切,是面對多年分別最親密夥伴的忐忑之情。

他藉機上了個廁所,發瘋似的朝著馬廄之處衝過來。

他不知道,這跛馬對他的思念,是不是同樣如此,也是一樣的急切?

等到他一路小跑來到馬廄,徹底地傻眼了。

只見碩大的馬場裡,黑丫丫的,都是黑色為主夾雜著少許棗紅色的軍馬,有的在追逐嬉戲,有的閒庭散步,有的在眯眼打瞌睡想心思,一眼看過去,哪有一絲白色的影子。

山口的基地裡,常年都有數百匹軍馬隨時待命,他們在這裡養精蓄銳,休養生息。

一旦踏上陸地戰場,無論是長途跋涉,還是近距離衝鋒陷陣,戰馬始終都是武士們最忠實的夥伴,它們忍辱負重,它們無條件地服從,進可攻,退可逃。

這片馬場,佔地約有十數畝,絕大部分地方都是敞開式的,露天式的。

只有盡頭之處,蓋有一片遮風擋雨的棚屋,但今天天氣晴好,鳥語花香,正是馬兒放風的絕佳氣候。

他就差仰天長嘯吹口哨了,再不然就要去找龜田和山口問個明白,自已的白色跛馬到哪裡去了?

是獨自逃走了?

還是被哪個不長眼的剝皮煮紅燒馬肉吃了?

但這大海茫茫,即使跛馬想逃,又能逃到哪裡去呢,簡直就是插翅難飛啊!

最後的馬棚,他沒有任何底氣地探頭朝裡面看去,裡面傳來兩聲沉重的喘息,這肆無忌憚如雷鳴般巨大的喘息聲,肯定不是人類修士該有的。

這是他最後的機會,如果再找不到,他不介意和山口翻臉。

一把烈性的迷藥把所有人全部放倒,再一把火燒了這即將廢棄的基地,除非他們願意交出跛馬,說出它的線索為止。

伸眼過去的他傻眼了,只見還算寬敞的棚屋裡,此時正有一白一紅兩匹馬,和人類幹壞事一樣,就那樣四仰八叉地八腿盤纏,兩坨爛泥般,斜躺在鋪有綿軟稻草的地面上。

那正眯著雙眼,盡情陶醉壞事後飄飄欲仙中的,不正是那匹賊賤賊賤的跛馬嗎?

那猥瑣的樣子,除了它還有誰呢?

靠,虧得老子還為你擔驚受怕,你小子倒好,感情是入鄉隨俗了,在這鬼子基地裡當起山大王來了。

別的馬在外面放風,你們倒好,大白天談情說愛,在這幹起壞事來了。

哥們,幹壞事你也稍微收斂點啊,門也不關,一點也不懂的禮義廉恥。

幹壞事你也壓制一點啊,歡快的叫聲恨不得三里外都能聽到。

他重重地咳嗽了幾聲,驚嚇得那匹棗紅色的母馬一骨碌翻起身爬起來,動作飛快,一看就是個沒少幹壞事的老手。

二蛋狠狠地瞪了這母馬一眼,警告的意味不言而喻,實在是太不像話了,跛馬這孩子,以前跟著自已,雖有頑劣,但本性善良,總得來說還是個正經人家的孩子。

絕對是這棗紅色的母馬主動親近他,勾引他,才讓他小小年紀,深陷肉慾色途而不自知。

母馬看到窗外有個人影正在瞄著他們,而且窗外的目光讓她不寒而慄,立馬四蹄翻飛,一陣風地朝著外面放風的馬群之中跑去,獨自留下仍然躺在地上滿臉不情願的跛馬。

佳人已去,空留餘香,一個人躺著也實在沒啥意思了,它老人家終於肯懶洋洋地爬起來,也朝著咳嗽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他這個山大王倒想看看,是誰有膽量打擾了他的好事。

一人一馬,目光在空中交錯,時光彷彿被透明膠帶固定住似的,再也沒有分離。

隨即一陣歡樂的嘶鳴,從這馬房之中傳出,比剛才激情歡樂時的鳴叫還要熱情三分。

僅僅是一眼,隨意的一瞥,它就認出了,剛才打擾自已好事的,它還想著要找他算賬的,不是別人,正是他數年來唸念想想的人。

雖說有母馬歡愉的時候,它幾乎不怎麼想,但偶爾空閒下來,它還是能唸叨二蛋曾經對它的好,跟著二蛋有肉吃,有酒喝,想幹嘛就能幹嘛。

一人一馬,像戀人般緊緊地簇擁在一起,再次相逢,猶如南柯一夢。

他們訴說著彼此的相思,大部分的時候自然是二蛋在訴說,他的精神力,還不足以支撐和這匹有思維的怪馬很好地交流。

沒有任何嫌棄地,輕輕捋了捋它早已雜亂的鬃毛,雖然上面還殘留著各種靡靡之味。

男歡女愛,天經地義,天道即人道,人類如此,任何生靈何嘗不是如此?

誰也不能免俗,誰也不要假裝清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