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口經驗豐富,自然看出了魚怪猩紅眼睛裡的狡愜和兇殘,這雖然是一隻深海兇獸,但修煉到如此高深境界,早已不能以常理來看待,它已經滋生出了一絲靈智,有了屬於自已的思想。

它的眼睛,和人類一樣,同樣是心靈的視窗,能夠對映出此時的所思所想。

此事絕難善了,當斷不斷,必受其亂。

山口本就不是啥善茬,大喝一聲:“點子扎手,兄弟們一起上,絕不能讓這怪物為非作歹。”

僅剩的數十名築基後期修士,在他的帶領下,紛紛躍上右首的甲板,呈包圍狀將這頭魚怪包圍在中間,還有源源不斷的中階和初階修士緊隨其後,紛紛跳過來支援。

這人多力量大,他們還就不信了,任憑你個魚怪恁是厲害,我們勝在人多啊,一人一口唾沫星子,都特麼能淹死你。

而魚怪猙獰的眼神裡,卻是露出一絲不屑:“小樣,就憑你們這些歪瓜裂棗,還想圍困住大爺我?”

蒼天啊,大地啊,感謝老天爺,爺爺今天看來要多喜臨門啊,先把你們這些小兔崽子解決掉,再去看看最後一艘船艙裡面,到底掩藏著什麼驚天美味。

特麼的僅僅聞了一口,老子就渾身舒坦飄飄欲仙,要是吃一口的話,豈不是快活似神仙?

一場驚天大戰,就在這深海邊緣,在倭寇船的甲板上展開。

佔據了大船近一半位置的魚怪,面對上百的倭寇沒有一絲懼色,反而是滿臉嘲笑的神態。

雖然它捨棄了大海主場的優勢,仍然勇猛無敵,牙咬尾踢,前後配合得妙如毫顛,碩大的頭顱隨便一咬,必有一名倭寇被他生吞活剝,巨大的尾巴看似輕輕一擺,實則快如閃電,必有兩三個被他無情地掃中,或開膛剖肚,或斷手斷腿。

僅僅數分鐘,碩大的甲板上,又已經橫七豎八地躺滿了數十名倭寇,密密麻麻的都是慘不忍睹的屍體,有的慘死當場開膛破肚,有的被劇毒攻心來不及救治,只能蹬腿掙扎含恨而亡。

但山口和龜田也不是善茬,在生死麵前,他們表現出了足夠的勇氣和狂野,照樣對這頭全身硬如精鋼的三級魚怪造成了巨大的傷害。

甲板上,空中,海中,到處都是屍體,和尚在冒著滾滾熱氣的新鮮血液。

而始作俑者,那位禍水東引的美麗黑衣女人,卻猶如人間蒸發了似的,誰也沒能看清她的去向,更沒人知曉她現在準確的位置。

她一定還在這附近,但偏偏沒人知道她躲藏在哪裡。

除了二蛋,對於這場意外的打鬥,他一直是抱著看熱鬧的心態,因為還未能危及到他的生命。

他對於倭寇,一直抱有仇恨的心態,巴不得他們早點死光光,這幫天殺的,沒有一隻好鳥。

除非所有人都死光了,他才迫於自保,不得不出手。

此刻他的全部心思,都盯在剛才驚鴻一瞥的黑衣女子身上。

吸引他的,倒也不是這個神秘女子的勁爆身材,也不是她美若天仙的異域風情,而是她的真正動機。

其他人都在打鬥,生死一線之間,沒人注意到剛才女子的動向,只有他這個旁觀者,才有這份閒情雅緻,密切關注著這名神秘女子。

她確實沒有走遠,完美避開撞擊的小舟,很快就停留在大船的尾側,而那名女子,不知道什麼時候,就已經偷偷地跳出小舟,悄無聲息地攀爬上大船。

沒人注意到她,因為她的動作足夠的隱蔽和輕盈,幾乎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響。

即使有人盯著她看,也很難發現她的行蹤,實在是動作太快了,她的修為遠遠高於船上的任何一人,即使海龍王還魂在世,可能也不是這個女人的對手。

面對這樣一個大高手,面對這樣一個極度危險的女人,二蛋不敢運起全部的精神力,只能稍微運出一絲。

憑著他靈敏的聽覺,嗅覺,以及大致的感覺,判斷出這個危險的女人不僅沒有走遠,而是正悄悄地,隱藏在右首大船甲板的陰影裡。

她沒有散發出任何的氣息,和陰影徹底地融為一體,如果不是二蛋運用精神力密切地關注著她的動向,也幾乎發現不了任何一絲痕跡。

她躲在那裡幹什麼?

她不趕緊逃走,又在謀劃著什麼?

二蛋想不明白,也不需要想明白,因為他很快就知曉了答案,也看到了讓他為之大開眼界的一幕。

此時的甲板上,廝殺已經進入到白熱化的程度,數百的倭寇,已經橫七豎八地躺下了近一半,甲板上的屍體,早已經堆壘成了一座座小山。

而這頭巨齒鯊,在倭寇團結而拼命的對抗下,也是累的氣喘吁吁,全身上下都是深淺不一的傷口。

蚊子再小也是肉,這傷口多了,照樣疼痛難忍。

它雖然兇殘,畢竟只是修煉有成的兇獸,並非刀槍不入的神獸,何況是倭寇這無堅不摧的鋒利倭刀,以及數百人源源不斷的圍攻。

森森巨牙擇人而噬,也沒先前那麼靈活了,尾巴更是大打折扣,有時橫掃一圈,極有可能只是放個空炮,毛都沒掃到一根。

水怪越戰越心涼,而山口為首的倭寇雖然心在滴血,卻只能是硬著頭皮越戰越勇猛。

退無可退,逃無可逃,這裡是深海,除了巨齒鯊,還有無數的大小魚怪隱藏在水面下。

山口他們早已經殺紅了眼,無數的兄弟命喪這兇獸之手,那裡面有他們並肩作戰的好友,也有他們的家人,不殺此怪,良心難安。

如果不是最後面大船裡的神秘氣味,深深地吸引了這頭貪婪的兇獸,或許它早已跳到海里遁水而去,沒人膽敢阻它,攔它,更不敢追它。

但它同樣已經喪失了理智,不僅是被倭寇的奮力拼殺,更是因為引誘它蠢蠢欲動的神秘血肉。

它有無數種選擇,它牢牢地掌握了主動權,卻偏偏選擇了最愚蠢的一種方式。

徹底發狂的兇獸,拿出了壓箱底的看家本領,他暴吼一聲,緊接著房子般的大嘴巴,呼呼地冒著腥臭的熱氣,像是一個巨大風箱似的。

全身的鉤狀鱗片,在這內在氣息的鼓動之下,不可思議地根根豎起,彷彿是重新注入了能量,又變得滿血復活了。

這其實是巨齒鯊自帶的一項天賦神通,可以透過內息,進而壓榨自身的潛能,和修士的燃燒精血有異曲同工之妙。

在十數息的時間內,它的戰鬥力將會暴漲,乃至比受傷前更勝一籌的狀態,無論是速度,還是力量。

它必須儘快解決戰鬥,再拖下去,不僅要被這些歪瓜裂棗的人類修士徹底拖住,進而可能兩敗俱傷。

畢竟這深海之中,遠遠不止他這麼一頭三級兇獸,那些更加陰險的鳥貨和自已素來不睦,經常為爭搶地盤大打出手。

一旦嗅聞到這裡驚天打鬥的氣息,或者嗅聞到那道神秘血肉的味道,也過來分一杯羹的話,那自已的麻煩可就大了。

老子拼死拼活,累得血肉模糊渾身都是臭汗,很有可能白忙活一場,為它們做嫁衣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