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懷鬼胎的兩人,一前一後邁入大戰過後的船艙之中。

昏暗的船艙,暗淡無光,偶爾搖曳的光線,讓人心神不靈。

僅僅是剛走到船艙的門口,這膽大包天的山口,就畢恭畢敬地停滯不前了,好似裡面藏了個擇人而噬的惡魔似的,只留下走在前面的二蛋,其半隻腳已經跨入艙內,卻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這一入艙門深似海,你個領頭的不進去,讓我一個外人進去,算個啥事啊?

回過頭一看,我的個乖乖,有那麼誇張嗎?

山口你好歹也是梟雄一枚,咋額頭之上正滋滋冒著豆大的冷汗呢?

至於雙腿,更是在不停地打顫呢?

二蛋也不由得好奇起來,這船艙中的女人,到底是何等尊貴的身份?

強如山口,咋像耗子見了母貓似的。

他再傻也看出來了,山口移步不前,實則不是避嫌,而是內心真正的害怕,是害怕這女子恐怖的修為?

還是害怕她真正的身份?

山口先前的一聲大吼,讓眾人紛紛掩目轉身,快速地退出甲板之上,說明他已經大致認出了這女子真正的身份。

能讓他個外徵統帥心生恐懼的,那必然是身份比他高貴很多的,能像只螞蟻一樣輕易捏死他的。

這扶桑帝國,山口的家族也算是一箇中等偏上的大家族了,雖非最頂級的豪門望族,但也非普通平民之家可以比擬。

比他身份尊貴的多的,要麼就是扶桑一等一的巨無霸大家族,要麼只有一個可能了,就是扶桑的皇室。

這扶桑皇室,他們身份尊貴,傲立於食物鏈的上游,金字塔的頂端。

他們歷來就是整個扶桑子民的精神象徵,不僅是源於他們高絕的修為,更因為他們軀體裡流淌的尊貴血脈。

難怪看這船艙裡的瘋女子,即使奇毒發作,即使她已經失去理智,在瘋狂地撕扯自已的衣裳,但動作依然是那麼的優雅和銷魂。

從她異常神秘的出現,到她後來的一舉一動,一笑一顰,都非普通百姓家兒女所能輕易擁有。

這絕不是一朝一夕能培養出來的氣質,而是源於深入骨髓的自信。

牛二蛋茫然地轉頭看著山口,山口也狠狠地回瞪了他一眼,看他還不識相的樣子,直接抬腳一踹,把個可憐的二蛋,一骨碌地踹到巨大的艙腹之中。

沒有任何反抗,也反抗不了,摔了個狗吃屎的二蛋,莫名其妙地從堅硬如鐵的船艙裡爬出來。

不遠處的一張簡易行軍床上,正四仰八叉地躺著一個全身血紅的奇形女子,只可惜劇毒發作,現在她的樣子實在算不得任何的銷魂性感,反而是讓人可怖。

那巍峨聳立的大山,那深不見底的溝壑,那修長的纖纖玉腿,那盈盈一握的刁蠻腰肢,那沾滿汙血,分外凌亂的秀髮。

一切的一切,都曾經是無比的性感,分外的妖嬈,讓無數男人為之血脈噴張。

但現在,這水煮大蝦般的全身上下血紅一片,這種詭異的變化,無疑讓人心生恐懼。

幸好牛二蛋的膽子足夠的大,他從來不知道怕為何物,越是稀奇古怪的,他反而越來勁。

既來之,則安之,怕有個毛用,她還能把我吃了不成?

說起來都是淚,其他人都可以迴避,誰讓他是這倭船之上唯一一個正兒八經的醫生呢,誰讓他得了那個勞什子的醫經寶書呢。

全世界都知道他能看病,能治毒,想跑也跑不了,自然只有被抓壯丁的份。

女子被山口三掌砍暈,陷入了昏迷,但這只是暫時的緩兵拖延之策,並未能從根源上解決問題。

首先是這女子修為奇高,遠弱於她的山口,即使三掌暫時地打暈她,但要不了多久,她就能自然復甦,重新恢復痴狂的模樣。

其次,她的毒發還遠遠沒有結束,此時她全身的膚色,並沒有停止變化,依然還在緩慢地變深之中,那就說明,一旦她徹底醒來,可能相比之前在甲板上更為瘋狂,也更誇張莫測!

不行!

一定要趁著她徹底清醒過來之前,儘快搞清楚這雞毛玩意到底是什麼奇毒。

不然自已在這虎狼之地,稍有不慎,不是暴露目標,就是捨生取義,稀裡糊塗地被人抓了壯丁解決掉,還是冒不出任何水花的那種。

金丹高手發起瘋來,那可不是開玩笑的,自已這小胳膊小腿的,三下五除二,就有可能被她撕裂成條條框框。

而且這女子目測還不是普通的金丹,應該是快接近金丹中期的狠角色。

以自已現在的修為,和山口龜田這些築基後期的高手還是有機會玩幾把的,和眼前女子這樣的大高手玩,一不小心就會玩火自焚,把自已給玩沒了。

他的鼻子,像狗一樣地在船艙裡嗅來嗅去,先是從遠離女子的位置開始嗅起,只嗅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還有一種莫名的液體味道。

他匍匐著向前,一路小心,彷彿前方不是一位風情萬種的絕色美女,而是一頭隨時準備擇人而噬的妖獸。

氣味越來越濃,距離女子的位置也越來越近。

已經快要接近原本那雙纖細而又強勁有力的三寸玉足金蓮了,可惜奇毒發作,就連一雙盈盈一握的雪白玉足,也是未能倖免,變得血紅猙獰起來。

這個時候的牛二蛋,是專注的,也是心裡坦蕩蕩的,沒有任何卑鄙的想法,更沒有那些齷齪的念頭,實在是腦袋在褲腰帶上暫時寄存著。

他雖然對扶桑這個國家沒有任何的好感,對扶桑所有的武士更沒有一絲的同情,但扶桑的百姓千千萬,也不是個個都是壞人。

好人哪裡都有,壞人自然如此,他在姑蘇府的時候,王家的修士恨不得生啖其肉,對二蛋來說,王家就是最大的壞人。

此時的他,更像是一位稱職的醫生,救死扶傷是他的天職,濟世救人也是他的修行之道。

在並不知道對方秉性的時候,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作為醫生,他只能相信人性的善良。

沒有進入這船艙之前,他內心之中,其實已經大致思考過這種奇毒的可能性了,醫經之中所有的解毒方案,他也都大致回想和分析了一遍。

這女子中毒的瞬間,如果她不隨便使用靈力,如果她能立馬跳到海里,洗個痛痛快快的鹽水澡,順帶著消消毒殺殺菌,或許這怪毒對她的影響,遠沒有現在這麼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