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位還沒睡著的海盜,微不察覺地打了個眼色,其中的一名,酒醉似的,慢悠悠地爬起來。

拎了拎鬆垮垮的褲腰帶,他嘴裡邊哚囔著,罵罵咧咧地說道:“特麼的,今天馬尿又喝多了,咋都管不住下面的玩意,又要去上個廁所了!

摸著風雨,他不緊不慢地,朝後面的茅廁走去,走到門口,看到暴風雨中的崗亭裡,仍有兩位還在堅持巡邏的海盜,他滿含著笑容,一臉欽佩地遠遠地打了個招呼。

轉身的瞬間,他的一張笑臉,卻如善變女人似的立馬凝固,變得陰沉起來,再不是先前那個見人三分笑的熱鬧人了。

如廁的方向,在高高崗亭的後面,同樣可以一覽眾山小地,看到這片海域的全貌。

這名海盜進了廁所,並沒有真正地如廁,而是透著風雨中吱嘎吱嘎作響的木門,遠遠地看著遠方風雲變幻的海域。

他在等待著什麼?

又在期待著什麼?

難道這龍王島,今夜將會發生什麼驚天的鉅變嗎?

僅僅過了十來分鐘,嗚嗚的狂風之中,突然遠遠飄來一絲低沉奇特的聲音,如果不是凝神靜聽注意力高度集中,還真有可能聽不出來。

那不像是風浪的聲音,也不像是海里魚怪發出的聲音。

更像是某種不知名的樂器,被以特殊的方式,由遠方傳匯出來的怪異之音。

如果沒有這驚天狂吼的風浪之聲,也許這絲淡淡的奇怪之音,很容易就能引起這幫執勤海盜的注意。

但在這惡劣的氣候條件下,除了這名夜尿頻多的海盜,又有誰會注意那麼多呢。

但見他的臉上,隨即閃過一絲驚喜,別人分辨不出來這靡靡之音,但他確是無比的熟悉,這可是扶桑國最機密的接頭暗號啊。

他身受扶桑帝國軍機處的長期培養,而且是最特別的情報部門近十年的魔鬼訓練,自然對這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聲音,有著深入骨髓的認知和了解。

這是代表著今晚要發動總攻啊,而且總攻的時間,就是在幾炷香之後。

五年之前,他們倆人成功地混進了海龍王的老巢,他們曾經的頂頭上司,正是最近走背運的山口。

山口此人雖說吃了海龍王不少暗虧,實則謀略非常的長遠,很多看似沒啥直接作用的騷操作,都已經被他先人一步地埋下了伏筆。

也許他早就預料到,和海龍王之間必有一戰,所以早就開始謀劃和籌備,併成功地將自已人潛伏到海龍王的老巢。

這些暗棋在大部分的時候,看似並沒有什麼大用,他們都受過極其龐雜的專業訓練,無論是語言,樣貌,還是日常舉止。

但還是有的一不小心就暴露了身份,反而被對方所警覺,也有的因為來路不明,很難得到信任和重用。

養兵千日用兵一時,一旦這些暗棋覓得機會得到發揮,那他們起的作用也許是災難性的,顛覆性的,在那兩軍對壘膠著的關鍵時候,暗棋的反水和裡應外合,往往能起到決定性的作用。

這五年的時間裡,他們夾著尾巴做人。

沒人知道他們來自哪裡,但他們和其他的海盜並沒有任何的不同,每天嬉笑怒罵吹牛逼談女人,外貌上面,更是看不出一絲扶桑武士的模樣。

一年之前,龍王島用人之際,他們倆人成功地晉升為這看守龍王島大門的職務。

實在是他們在這龍王島,時間也已經蠻久了,而且平常的表現都還是非常的不錯,不顯山不露水,最關鍵的,當時的龍王島嚴重的缺人。

只見他提著褲子,一晃一晃地,慢悠悠地往回走。

在快要走到休息區門口的時候,裡面又傳來一個和他差不多口吻的聲音:奶奶的,馬尿喝多了真不行,老子今晚都上了8趟廁所了。

隨後,就看到剛才和他打眼色的那哥們,也提著褲子,拉開門走出來,兩人在門口交匯,微不察覺地,交流了個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神色。

這隨風飄來一陣陣奇怪的聲音,終於引起了兩名認真巡視海盜的注意。

他們頭靠著頭,指指點點著正在商量著什麼,這剛才兩位上廁所的哥們,也一前一後,來到了他們身邊。

兩名認真巡視的老海盜,經驗非常的豐富,他們此刻的臉色非常的慎重。

他們經過簡單的商議後達成了一致,還是小心為妙,先去按響旁邊的警示鈴,並提醒室內的海盜立馬起來,加強巡視。

警示鈴就在邊上不遠,也就幾步路,就能抓住敲響鈴鐺的繩子,只要這鈴鐺一敲響,不僅旁邊的休息室十幾名海盜必須無條件地爬起來,後方一公里遠警衛營裡的數百海盜,同樣立馬就能得到通知。

在他剛剛邁出第一步的時候,和上廁所的這倆哥們錯身而過的時候,他的胸口柔軟之處驀然一陣劇痛。

不好,他是一名經驗非常豐富的海盜,他知道自已大意了,剛才的瞬間,被人用利刃突然地襲擊了。

這無聲無息的利刃從哪裡來的?

不消說,自然是錯身而過這倆人中的一個,突然的偷襲所致。

他想大聲的呼叫,但這利刃刺中的位置無比的精準,正巧是他的心臟中心。

在這無堅不摧,削鐵如泥的極品利刃攻擊下,他幾乎沒有任何聲響地,緩緩仰面躺下。

正有一雙強有力的大手,扶著他的身軀,捂著他的口鼻,伴隨著他一起慢慢地躺倒在地面上,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響。

正因為他的修為並不低,所以才死不瞑目,因為這殺他的人,在他臨死前的一刻,才算真正看清真實的面貌。

永遠人畜無害的微笑,一副老實人的模樣,這可是最熟悉的陌生人啊!

平常和自已有說有笑的,經常在一起談理想,談人生,談女人身上哪裡都是優點,哪哪都好。

今天晚上,這哥們還向自已敬了兩大碗高粱酒呢,喝酒的時候非常的友善低調,杯口一直壓的很低,說話的聲音也很輕,根本不像個嗜血的海盜,更似個害羞的鄰家大男孩。

印象中這哥們的修為還沒自已高,怎能不聲不響地把自已幹掉呢?

雖然有風聲雨聲海浪聲的嚴重干擾,但他刺殺的手法非常的老到,一看就是個老手,無聲無息,無跡可尋,這絕對是千錘百煉的暗殺修煉,才能抓住這稍瞬即逝的機會,並藉助各種險惡的環境發出致命的一擊。

咋說翻臉就翻臉了呢?

你翻臉也就罷了,咋還用上刀子了呢?

你用刀子也就罷了,咋對著我心臟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