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龜田不同於山口,他頭腦簡單,遊戲人生,一天到晚只知道吃喝賭嫖,腦袋瓜也沒有那麼多彎彎道道,說話行事更為簡單直接。

他越想越不對頭,從他的內心,把二蛋放回去,再將唾手可得的小喬放回去,無異於放虎歸山。

憑已方五六百的散兵遊勇,再想去桃花島要人,無異於痴人說夢。

反倒是山口一臉沉著,原本的愁眉不展,隨著二蛋的話語,彷彿開啟了心結。

從他的內心,智擒小喬換取鈴木,只是他鋌而走險的最後一根稻草。

不到萬不得已,走投無路的境地,他也不願冒天大的風險出此下策,畢竟桃花島的強大是有目共睹的,而已方的弱小和疲憊不堪,他作為現在唯一的統帥,自然是心知肚明。

鈴木僅僅得到了桃花島三成的毒經,海龍王憑此只花了數年的時間,就已經把他們這些兵強馬壯的倭寇,殺的落花流水片甲不留。

人家桃花島可是用毒的祖宗,而且兵強馬壯,有近萬的虎狼之師。

“好,就按照你說的辦!”

山口最終拍板,大手一揮:“拿紙筆來!”

“我信不過你,也信不過桃花島。”

“那咱們就先小人後君子,白紙黑字作證,你我桃花島三方共同立下契約。”

“三日之後,你必須無條件返回基地,而且要儘可能帶鈴木返回。”

“如果他實在不願意返回,必須帶上現有毒液配方,否則就視為違約,遭受五雷轟頂之懲罰。”

靠,不就立個誓言嗎,咋還上綱上線的呢?

五雷轟頂,我的個乖乖,那豈不是要把我牛二蛋轟進十八層地獄裡去,還永世不得翻身的那種?

幸好山口的條件,對他來說只是借驢下坡,實在是有著莫大的好處。

無論鈴木的意見如何,對他牛二蛋來說並不重要,因為他遲早是要去扶桑走一遭的。

那裡有他遲遲沒有兌現的諾言,一個拿了別人天大的好處,答應幫助他尋找到族人的諾言。

有了山口這些地頭蛇的帶路,他牛二蛋即使人生地不熟,兩眼一抹黑,最起碼能夠沒啥風險地到達目的地,至於能不能找到人,那就指望不上山口他們了,只能是到了那裡,再根據實際情況想辦法了。

二蛋遠遠地向小喬的船隻招手,對她簡單說了下雙方商議後的結果。

他並沒有解說太多,也無需解釋太多,只需要痞痞的一個微笑,就已經讓小喬徹底地淪陷,只要你在,便是晴天,只要你在,任君做主。

就這樣,隨著三方的簽字落印,二蛋獲得了三天的自由。

三天之後,他又將去往何方,去開始一段怎樣的冒險旅程?

這牛二蛋之所以願意跟著山口走,甚至主動創造條件也要跟著他們走,實在是心裡的執念,不得已的苦衷。

他牽掛跛馬,始終記得答應它卻未完成的承諾。

他曾經答應過老夥計,築基之後就會去扶桑,他也答應過盧三,雖然他早已是一掬黃土。

承諾,對別人來說只是承諾,對他來說,就是心底的執念。

這也是他牛二蛋修行的道,對他好的,他會加倍報答,無論何時何地,無論山多高,路多遠,都會義無反顧地去兌現。

回到桃花島的牛二蛋,自然受到了所有人的熱烈歡迎。

不過他來不及和所有認識和不認識的人打招呼問好,甚至等不到兩位島主的到來,趕緊就往小喬的臥室跑,一邊跑一邊大聲地叫嚷:“讓我趕緊洗個熱水澡再說。”

返回桃花島的船上,所有人都離他遠遠的,只是遠遠地打了個招呼。

實在是他的身上,有一股難聞的怪味,似腐臭,似爛腳丫子味,聞之令人作嘔,三日不想吃飯那種。

除了小喬,天仙般的小喬,仍然不嫌不棄地坐在他的身邊,噓寒問暖這一年去哪了,過的怎樣了?

要不是海里怪獸太多,他早就想跳下去,痛痛快快地洗個澡了。

面對小喬,他是無比的愧疚。

對面這個天仙般的女孩,各方面的條件都是極品中的極品,之前兩人只是一面之緣,卻陰差陽錯地天定終身。

原本只是一次荒唐的經歷,一次美麗的人生邂逅,讓他始料不及,卻又受寵若驚。

一個女孩,面對天地間的巨大災難,面對死亡和未知,放棄了矜持,仍然不拋棄不放棄地在苦等著他,尋找著他。

當別人都在嫌棄他身上難聞味道的時候,唯有她願意枯守在身邊,始終如一地瞪著一雙會說話的大眼睛,一臉崇拜地看著他。

得妻如此,夫復何求!

面對小喬,千言萬語他不知道從何處講起。

這一年,不要說小喬,就連他自已都像做夢一樣。

現在夢醒了,卻不知道如何面對最親密的愛人,講述這段匪夷所思的經歷。

他不願意傷害這位美麗善良的姑娘,更不願意她獨自面對任何的風險。

他寧願一個人痛苦,一個人去面對所有的風和雨,也不想讓她擔驚受怕,牽涉其中。

“小喬,謝謝你,這些年來,我經歷了太多,多到我不知道從何處開始講起。”

“我不想傷害你,請給我一點時間好嗎?”

沐浴在溫暖而又清甜的泉水中,洗淨了全身的汙垢,也洗淨了這一路的風塵和苦楚。

沒有大白兔香皂,但這裡有桃花島特製的桃花皂,相比大白兔的香味更為濃郁,也更讓他心曠神怡。

洗了一遍他猶嫌不過癮,又不要錢似的重新打來一大桶水,痛痛快快地重洗一遍。

洗啊洗,刷啊刷,這絕對是他有史以來洗的最酣暢淋漓的一次澡,也是最貴的一次。

東海之上,淡水資源堪比黃金,被他一盆接一盆地浪費掉。

半個多小時後,洗漱一新的牛二蛋同志,在小喬欣賞目光的帶領下,一起前去兩位島主的議事大廳。

大廳空蕩蕩的,原本以為會濟濟一堂,高朋滿座,共同迎接他這位歷盡磨難歸來的姑爺。

結果倒好,只有三人等候在此,兩位島主,還有就是二蛋的老相識鈴木了。

一年多未見的鈴木,並沒有太大的變化,依然是那副木訥而又內斂的樣子,在桃花島的這一年,他得到了島主的親自指導,更是贏得了他們青出於藍而勝於藍的讚賞。

他的製毒天賦也逐漸地顯露出來,絲毫不比曾經的島主差,甚至猶有過之。

他簡直是為毒而生,為毒而狂,正如他曾經為美食而專注痴狂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