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著這條全新的支流通道方向,幾乎完全垂直於原先的那條,二蛋先用小黑刀在石塊的中間部位,斜鑿進去一個能容納放置炸藥的豁口,然後趕緊退後幾步,悄然引爆。

他再也不敢兩顆炸藥同時爆炸了,那種靈魂深處震撼顫抖的可怖威力,他已經領教得怕了,再也不希望再來一次。

一顆炸藥的威力,恰恰能將橫亙在前面的巨大岩石徹底地炸開。

他只要輕輕一扒拉,就能在一地碎石之中扒開一個蜿蜒蛇形的通道,勉強能支撐著他的身軀匍匐地前行。

一顆炸藥,兩顆炸藥,直至一捆炸藥都用完了,他也在狹小的通道里,整整向前匍匐前行了十幾米遠,雖然過程非常的辛苦,但力氣倒是沒有消耗太多。

十幾米遠的距離,這裡的靈氣質量明顯的更優質了一點,但還是不足以支撐他的能量轉換要求,只能繼續匍匐前進,繼續爆破炸石。

這樣艱苦的前行,整整持續了三天三夜,三天不停息的時間裡,他儲物袋裡的炸藥,整整消耗掉近40大捆,而他竟然不可思議地向前匍匐前進了近400米的距離。

只不過越往裡探進,炸藥的威力越小,每次炸開的巨石體積也越小,而且清理起來也是愈加的麻煩。

如此的努力,仍然沒有找到最理想的靈氣區域,如果可以量化的話,現在的靈氣質量,勉強是之前通道里的倍左右。

蒼天啊,大地啊!

難道你就這麼狠心,眼睜睜地看著我牛二蛋困死在這海底大山之中嗎?

想我牛二蛋風華正茂,堂堂正正,一表人才。

想我尚未成家立業,女孩的小手還沒摸過幾把,我還有一肚子的理想和夢想沒有達成啊。

想我與人為善,別人敬我一尺,我就敬人一丈。

他越想越憋屈,想罵街,奈何沒人聽。

想抱著一個溫暖的懷抱哭泣傾訴一般,奈何只有四周冰冷的石塊,或靜默,或嘲笑地看著他這個二傻子。

由於長久缺少水分的補充,他甚至連眼淚也流不出來了,只能是圓瞪著猩紅的雙眼,無聲地哽咽。

他不甘心,不甘心被困死在這無人的山洞,雖然他的力氣已經快要耗盡。

雖然他的嘴角,已經開始龜裂。

他的腿腳,早已經開始麻木,他的手指,更是早已經不受控制地打顫。

看著身邊尚存的幾枚火藥,看著前面一塊無比巨大的石塊,他惟有苦笑,造化弄人,造化弄人啊。

要不是自已作死,何至於淪落到如此絕境之地。

曾經的理想,過往的夢想,異地他鄉的老爹老孃,還有和自已有關係的那些大女人,小女人,難道都將隨風而去,為他人作嫁衣裳?

他不甘心,又能為之奈何!

在這生命緩慢流逝的最後半天,他雖然已經昏昏欲睡,仍然拼命地睜大著雙目,咬緊了牙關,強迫自已不要睡覺,不要睡覺。

興許睡著了,就再也醒不過來了。

他已經使不上太多力氣了,仍然沒有放棄,掙扎著燃爆了又一枚炸藥。

砰的一聲。

他的雙耳都差點被炸聾了,濺起的砂石,如尖銳的利器刮擦在他的臉上身上,到處都是血淋淋的傷口。

他實在是沒有太多的力氣,再往後躲避這炸藥的威力和餘波了,只能任其自然,趴在一堆砂石之中硬扛。

邪了門了,他很快發現了此處的不對。

平常一枚炸藥,足以炸開一塊大石頭,打通一條通路。

怎麼眼前的巨石,卻像是啥事都沒有似的。

他不信邪,掙扎著爬過去,又埋進一枚炸藥,再次狼狽不堪的他,擦了擦滿臉皆是石屑的臉龐,連揉了幾把震的嗡嗡著響的雙耳,至於他引以為傲的髮型,自然早已汙垢不堪,也就懶得打理了,反正這無人的海底,也沒人能夠看到。

一聲爆響,前方的石壁,雖然有些許的鬆動,但接連兩顆炸藥,仍然沒有將其徹底地炸開,只是將這塊巨石表面一分為二成一條醒目的裂痕溝壑,至於內部,鬼知道炸開了幾層。

連著躲避兩顆炸藥的威力,他已經越來越疲倦,越來越虛弱了。

腦海之中一片的混沌,越來越沉重,越來越迷茫,彷彿就連智商,都隨著這體力下降,生命肌能的消耗逐漸變得虛無。

內心有個聲音,越來越響,彷彿在告訴他:牛二蛋,放棄吧,這座山你是出不去的。

放手吧,這就是命,是你牛二蛋的宿命。

眼眶越來越沉重,意志越來越薄弱,他想好好睡一覺,休息一番重整山河,但這一睡,很有可能就是長眠不起。

人生的最後關頭,他笑了,哈哈大笑。

笑自已的無知,也笑老天的無知。

通道之中,迴盪著他最後的瘋狂,雖然這種瘋狂更多的是悲涼,是蕭瑟!

他要用笑,用內心的狂野暫時地振作起來,他要用笑,趕走暫時的疲倦。

他要用笑,向命運爭取最後一次機會。

如果註定魂歸天國,如果註定這無人的海底是我牛二蛋最終的歸宿,那也是笑著離開的,絕不會像個娘們一樣哭哭啼啼的。

軀體裡最後一絲的力量,他性格里最後的瘋狂和驕傲,支撐著他匍匐而緩慢地向前,原本只有幾步遠的距離,整整耗費了他半個小時之久。

每一步,都是一次堅強意志的考驗。

遍體鱗傷,嚴重脫水,丹田和氣海彷彿是一個漏氣的皮囊,根本不足以支撐他肉身任何的行動。

一旦強行使用靈力,後果更加不堪設想,正如一個極度虛弱的病人,一下子用藥性太猛的藥,這不是救他,而是害他,只會加速他的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