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頂破舊得已經沒有太多成色的帽子,意外勾起了吊睛白虎對於往事的追憶。

沒錯,現在的吊睛白虎正是當年的小白,它早已長大,不再是那個虎媽死後命懸一線的小白,也不再是為了復仇和棕熊王拼的兩敗俱傷的小白。

只要它還有一口氣,蘭花千代都會千方百計地將它救活,因為這樣的小白,勇敢無比的小白,足以配的上她所有的付出。

現在的小白,歷經千年的洗禮和沉澱,不僅比它曾經的虎王父母更為高大強壯,還順利地成為這座兇山當之無愧的大哥大。

而那頂斜方的帽子,正是一代嬌娃蘭花千代曾經的頭飾。

只要她出遠門,必然會戴上這頂帽子,這是專屬於她獨有的印記,正如幼年的小白,被蘭花千代第一次所救的時候,同樣戴著這頂帽子。

而她暮年前的遠行,帶領小白完成了它的報仇夙願,同樣戴著這樣一頂個性鮮明的帽子。

虎王小白已經足足一千多歲的年紀了,具體而準確的年紀,連它自已都早已記不清了,只是知道很久很久,一直就在這座兇山裡。

它並不是一般的白虎,而是擁有最為尊貴的血脈,虎王家族的遺孤。

即使它的父母,三級中期的大妖獸,也是不足千歲的年紀,要麼老死,要麼被棕熊偷襲致死。

如果只是憑藉這高貴的血脈,或許這超級兇獸小白的壽命,頂多也只有千年之久。

但小白的一生,是悲慘的,也是幸運的。

幾乎從出生開始,他就已經被人為地改變了這一生的軌跡,它很幸運地被蘭花千代帶回,每日嗅聞著這兇山獨特而神秘的氣息,健康”茁壯地成長。

它不僅很輕易地就突破了千年壽命的極限,自身的修為也已經超越了其父母當年的境界,達到了三級大凶獸的後期。

沒人知道小白的極限在哪裡,就連蘭花千代也是看走眼了。

她雖然早已知道兇山神秘的氣息對於各類兇獸來說有著莫大的吸引力,也自是有著某種神秘的作用。

而這種神秘氣息,人類修士偏偏很難捕捉,對於其功效,也自是無從認識。

或許,除非能得到陰魂珠所孕育出來的天地至寶陰魂水,才是對於人類修士來說最為現實的寶物。

牛二蛋剛才這一番奇葩的演奏,幾乎迷惑了這座兇山裡所有的兇獸,唯獨兇獸之王小白察覺到了不對。

有那麼一刻,它也是為之動搖了,因為它看到了那頂帽子,異常熟悉的帽子,就在它的眼前輕輕地顫動。

淚水瞬間滂沱了它分外清澈的眼珠,也自是沖淡了心裡的戾氣,因為那是除了老母親之外,這個世上最為關心它的,愛護它的,也是給了它新的生命的恩人,貴人,和紅人。

它永遠都記得和蘭花千代在一起的歡樂時光,雖然大部分時候都是嚴厲的,不苟言笑的,必須每天完成足量訓練任務的。

如果小白表現的足夠好,蘭花千代會溫柔地拍拍它的腦袋,以示獎勵。

如果小白調皮了,懈怠了,她同樣會拿起棍棒,狠狠地懲罰一番。

曾經的小白很委屈,它不能理解蘭花千代的嚴厲,直到九死一生地戰勝棕熊王,它才真切地體會到蘭花千代的一片苦心。

如果沒有那些年常年累月的枯燥訓練,沒有逆境之中百折不撓的堅強意志,它小白,又怎麼可能以二級兇獸的修為,戰勝早就是三級兇獸的棕熊王呢。

現在,它再次看到了這頂帽子,它彷彿看到了蘭花千代的重生,她正在娓娓地吹奏那支差不多樣式的竹笛,差不多的歌曲。

曲終人散,牛二蛋自是志得意滿,他無比地驕傲,因為滿山的兇獸,全都靜靜地聆聽著他的演奏,也自是沉醉於它抑揚頓挫的曲調中。

即使那隻他一直吃不準的吊睛白虎,雖然眼神中曾經有過短暫的掙扎,但慢慢地,它照樣泯然於眾人,乖乖的如一隻小貓般,靜靜地趴臥在那裡。

他自是將這一切歸功於他冒險的成功,賭注的奏效,意氣風發對著滿山兇獸打了一個瀟灑的吻別手勢,再揮了揮手,沒有帶走一絲雲彩,異常瀟灑地回到後面的山洞。

而山洞的門口,嘴巴張的比西瓜還大的船長鳳三,他臉色脹的通紅,手心滿是汗水,內心裡卻是激情澎湃的海浪,一浪高過一浪。

高人行事,果然高深莫測,船長鳳三,此刻是徹底地服氣了。

好的開始,就已經成功了一半,從這天開始,每天的午後,牛二蛋都會和跛馬準時出現在這個露臺上,開始他的獨特表演。

而下面陸陸續續地,如同趕大集似的匯聚來越來越多的各色兇獸,有的是那些如同上班打卡的,它們根本就不需要任何的宣傳動員,必然會準時出現在這裡佔據一個更好的位置。

同樣有一部分,是被這美妙曲聲所吸引而來。

還有一些懶散的,或許是路途遙遠的,其他兇獸都已經在這裡修煉有一兩個時辰了,它們才一臉羞愧稀稀拉拉地趕來。

或許,這才是這首神秘曲調最大的秘密,也是牛二蛋越來越純熟地演奏這首曲子後最大的感觸。

他還是小看蘭花千代了,更是小看這一代女俠的博學才華了。

原來,這首曲子的作用可不僅僅是馭使兇獸這麼的簡單,其深層次的作用,更是一曲能夠輔助兇獸進行更好修煉的神曲。

在這抑揚頓挫的歌曲裡,嗅聞著這裡神秘的氣息,它們吸收煉化的進步,可是比平常還要快速一大截。

隨著兇獸對於這種奇怪修煉方式的習慣,也自是對於演奏曲子之人愈加的親切,而這,正是良好溝通的開始,直至產生依賴性,徹底地離不開幫助它們進步的人類。

而虎王小白,它同樣對於這個奇葩人類的行為慢慢地放下了戒心,因為到目前為止,他並沒有做出任何傷害兇獸的事,以及傷害兇山的事。

最為重要的,那一縷縷能給它帶來極大益處的神秘氣息,一直都在那裡,並沒有任何的改變。

至於它曾經親近的兩位最新的女主人,雖然它還能偶然之間想起,但真正的依賴感和歸屬感,並沒有想象中那麼的強烈。

在小白的心目中,它的主人自始至終只有一個,只有它的首任主人蘭花千代。

至於其他的,對他來說就是渣渣輝,甚至連鳳傾城都不能算。

它並不是很喜歡鳳傾城身上那種冷冷的氣息,雖然鳳傾城和兇獸的溝通能力,相比於蘭花千代更加的順暢。

而駐守兇山的歷任鳳家聖女,和這些兇獸的溝通能力,比起兇山的歷任傳人都要強的多,都能完成一些最為簡單的交流。

這也是蘭花千代,一直沒有琢磨透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