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這個人類的三言兩語,卻是在這虎王小白沉寂無數年的心裡,再次掀起無邊的波瀾浪濤。

這一刻,小白想起了很多,它想起了當年待他不薄的老狼王,想起了這數百上千年來,兇山曾經發生過的點點滴滴。

人類異族的話,固然不可輕信,這是小白以及所有兇山裡的兇獸,它們長久以來根深蒂固的觀念,也是骨子裡的認知。

但他說的,卻是無數年來橫亙在小白心中的癢癢,更是一根鋒利無比的尖刺,卡住它最癢癢的喉嚨。

長久以來,這個傷疤被它深深地埋藏在心底,也自是已經差不多快要徹底地遺忘。

但有朝一日,被一個人類再次揭開了傷疤的蓋子,內裡的疼痛,卻是立馬將他拉回到數百近千年前的那個午後,拉回到那一幕幕喋血爆亡的血腥現場。

它還記得老狼,也自是會永遠地記住老狼,記住它臨死前不甘的樣子,記得它斷斷續續說過的每一句話。

小白做到了,它沒有辜負老狼的期待,做到了老狼臨終前的吩咐。

它嚴格地管理著兇山的所有兇獸,可不僅僅是為了報答蘭花祖師的知遇之恩,而不再騷擾人類。

它更是為了這些兇獸自已的生命安全著想。

但小白照樣是被矇在鼓裡的,它稀裡糊塗地執行,強有力地執行,卻並不知道這樣做的真正價值和意義,直到無數年後,這個奇葩人類的出現。

思索了一晚上的小白,它沒有任何的睡意,輾轉反側。

雖然偶爾的光亮,讓它隱隱地感覺到了什麼,卻是被更大的謎團所籠罩。

小白和小金一樣,或許所有的兇獸都是差不多的性格,它們沒有深沉,肚子裡更是藏不住任何的心思。

一旦有能撩起它們興趣的疑問,就會猶如萬蟲撓心,也一定會打破砂鍋問到底,徹底地搞清楚弄明白不可。

這不,這第二天天還沒亮呢,這虎王小白就從自已的老巢出發了,而它目標的方向,正是牛二蛋一夥藏身的山洞。

它心不在焉地緩慢向前,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再也沒有統領山林萬獸時候的意氣風發。

虎王小白並沒有刻意掩藏自已的行蹤,因為它本來就不是為了尋仇而來,更不是為了伏擊牛二蛋而來。

它只是心裡藏著深深的疑問,非要找到這個人類搞清楚不可。

至於疑問解除後是敵是友,自是到時再說,它也根本就不會想那麼多,更不會想那麼遠。

小白出現在洞外的時候,牛二蛋是第一個驚醒的。

雖然是休息之中,但他的精神力已經可以做到每時每刻都環繞在身體周圍近乎於十丈的地方,這不僅是一種非常高效的修煉手段,更是一種最好的警覺方式。

一旦有不懷好意的敵人接近他十丈之內,他都能第一時間的警覺,除非,修為遠遠超過他,而速度更是快疾到能矇蔽他的精神力感知。

而船長鳳三和跛馬,他們同樣在山洞裡,甚至更靠近洞口的位置,卻是沒有絲毫的警覺和敏感。

白虎近身,它們依然是在沉睡之中,尤其是跛馬,打著雷聲般的呼嚕,就四仰八叉地在那裡躺著,而腥臭的口水流的遍地都是。

要說它這奇葩的睡覺姿勢絕對的銷魂,實在是個沒心沒肺的可愛傢伙。

見洞外是虎王駕到,牛二蛋卻不管不顧,他只是翻了個身,換了個睡姿,而沒有立馬地走出洞外,一探這吊睛白虎的來意。

他自是要吊吊這虎王的胃口,看看它大清早的過來,到底是為了個啥。

出乎意料的, 兇山之王,無數兇獸心目中戰無不勝攻無不克的山大王,今天卻是一反常態,猶如一個醜媳婦般地,在洞外不停地踱著腳步。

而它的臉色,卻是眉頭緊鎖,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這樣矛盾的心態,足足持續了有一炷香之久,直到依舊是遠方的東邊,不知道距離此地還有多麼遙遠的地方,一縷金色的光亮突然就衝破了重重黑暗的包圍,也自是將整個天上人間,剎那間地照亮。

而虎王,它好似也是打定了主意,更似被這道光亮注入了極大的能量和勇氣,它毅然轉過身,邁著矯健的步伐,面色堅毅地朝著洞口而來。

而此時的牛二蛋,卻是已經飄然出洞,正面著在朝陽照耀下,朝他迎面走來的虎王小白。

他隨手一指,依然是昨天他們碰過頭的老地方。

而這短短的一段路,對雙方來說,卻是異常默契地友善。

他們如一對認識多年的老友,牛二蛋依然風采翩翩地獨自在前,而虎王,卻更像是一個小跟班,亦步亦趨地跟隨著人類的足跡。

“人類,你是提前知曉我會來找你?”

“小白大兄弟啊,還真讓你說對了,你們兇獸有自已的天賦神通,而我們人類,同樣有很多無所不能的手段。”

“我昨天夜觀天象並掐指一算,算到虎王今天可能找我牛二蛋有事相商,所以就在門口主動恭迎你的到來。”

不知道虎王今天有何雅興,難道是大清早地就來找我牛二蛋觀日聊天?

還是虎王過了一晚就徹底想通了,主動找我牛二蛋來談合作雙贏的具體事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