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田多,你說的太棒了!”

“你們出去闖蕩,也算我大野一個,我也不想繼續在地裡刨食了。”

“世界那麼大,我也要去城裡闖蕩一番。”

“趕集的時候聽說書人講起過,都說城裡是個紙醉金迷的世界,那裡到處都是閃瞎人眼的金幣,和美得讓人挪不開腿腳的姑娘。”

“說只要你肯彎下腰啊,就能隨手撿起一塊塊的大金幣。”

“那可是金幣啊,一塊金幣就足夠我們全家老小一個月的口糧了。”

“我特麼彎下腰來隨便撿幾塊金幣,豈不是全家老小都能吃飽喝足奔小康了?”

哈哈,下面還有不少蠢蠢欲動的年輕人,自是被他誇張的想法所逗樂了。

雖然所有人都知道城裡遍地都是金幣遍地都是美女只是一句玩笑話,但無疑,這是一道誘惑的光芒,引誘的這些大山裡淳樸的村民和漢子,此時眼睛裡都是齊齊綻放著異常的光彩。

對於他們來說,每個人的心裡自是有著不同的夢想,有人追求溫飽,有人追求富貴,有人夢想迎娶白富美。

只要是夢想,自然有大有小,有現實也有縹緲,但無論是什麼樣的夢想,都是對於美好生活的嚮往,也自是高於現有苦難的生活。

夢想還是要有的,萬一實現了呢?

夢想還是要有的,萬一見鬼了呢?

萬一的機率雖然很低,但他們這麼多人,只要有一個人能夠成功地實現夢想,不僅能徹底地改變自已的命運,或許穿金戴銀不在話下,迎娶白富美也成為可能。

就連這全村人的命運,或許都能因為一人的得道,而其他雞犬跟著昇天的榮耀。

眼看著原本一個個都是和木頭般每天撅著屁股悶頭幹活的臭小子,卻是在本多正信幾句話的蠱惑之下,個個都是如打了興奮劑一般的群情激昂,族長搖搖頭,也知道難辦了,這出戏不太好收場了。

他也知道這出戏其實並不需要真正的收場,因為本多正信這劍走偏鋒的一招,無疑是冒著極大的風險,但仔細想想,未嘗不是現有困境下最好的解決方案。

這種自殺式的逼宮方式,看起來很傻,實則相當高明,不僅不給自已留後路,同樣不給對手留後路。

而地主老財,不僅不敢有任何的阻攔,因為外出務工或者加入軍隊,都是報效帝國的不同方式,也是帝國的現有法律法規所支援的。

他甚至在權衡利弊之下,可能還要倒求著村民們能夠繼續耕種他家的地,因為他的地契稅收是固定的,也是不敢少一粒糧食,在規定的時間上交給上一級大名和帝國的。

人都跑光了,自是沒人再耕種那麼多的良田,而這些良田的稅收又是固定的,那怎麼辦?

原本對村民來說異常棘手的問題,卻是被巧妙的乾坤大挪移,給拋到地主這一頭來了,他自然只能是求著佃農們繼續租種他家的田,至於條件,肯定是相比於先前要優惠不少的。

果不其然,當天下午,就在本多正信的組織之下,近20名年輕壯漢的齊心支援下,他們殺氣騰騰地來到大河的北岸。

而河流那一頭的地主,他正翹著二郎腿,磕著香噴噴的葵花籽,一副穩坐釣魚臺的瀟灑模樣,但看到河對岸領頭的卻是本多正信和花娘子的時候,他是徹底地傻眼了。

前幾天不是說這小子挺不過發病當晚的嗎?

這是咋回事?

這都已經過了好幾天了,他還以為村裡差不多要開席,開始忙碌吃這小子的災飯呢。

而他也正打著歪主意,採取一個什麼樣的好方法,把這本多正信的婆娘花娘子給強取豪奪過來。

想想花娘子那誘人的凹凸身材,那俏麗嫵媚的小臉蛋,他就情不自禁地流下了一地的哈巴喇子。

地主傻眼了,更傻眼的是對面一夥人的無理要求。

“地主,你趕緊放我們出去!”

“我們明確告訴你,你的田地我們不準備種了,全部還給你,你該咋的就咋的。”

“這個破地方我們也呆膩歪了,我們要去城鎮,去京都,去更廣闊的天地報效帝國,你自是不得阻止,這是帝國法律明文規定了的。”

“否則的話,一旦被上級官府知道了,你全家都將是滿門抄斬的下場,更別說你這些田地了,到時就再也不屬於你家的了。”

這釜底抽薪的一招,自是氣的地主連噴兩口老血。

“你們,你們,你們!”

“你們這幫吃裡扒外的王八羔子敬酒不吃吃罰酒,要反了天了。”

結果招來的,只是對面村民們的哈哈大笑。

曲終人散,一場原本異常兇險的稅負糾紛,極有可能會演變成不少人流血流淚,甚至失去寶貴的生命,卻是在本多正信的巧妙解決下,變成了一場重新談判後雙方都能勉強接受的結局。

雖然談不上皆大歡喜,但也是殘酷的現實下,雙方各讓一步的最好結局了。

地主嘴上同意讓步,但他耍了個心眼,提了一個必須的附加條件,那就是佃農們不能減少土地的租種,原來是租種多少田地,現在仍然是原先那麼多的土地,只能多不能少。

一旦撂荒的話,他更是收不上來核定好的稅收。

但原先收取佃農們的7成稅收,卻是硬生生地被談判到成,去掉他需要上繳的四成稅收,這成的淨收入,倒也勉強能維持他奢侈荒淫的生活。

只不過,他手下的那些打手可是要倒大黴了,實在是餘糧太少,地主再也不可能像以前那樣大手大腳地供養十來名打手,只能忍痛減半,保留了最最基本的幾個。

曲終人散,本多正信拉著花娘子的小手,他們哼著歡快的小曲,一起開開心心地回家,也自是要再次感謝恩公的支援和幫助。

如果沒有他,那這次最終的結局會怎樣,或許不難想象,必然是一出慘劇,甚至是血流成河。

而同樣的情況,正在鄰近的村莊,甚至在整個扶桑大地悲情地上演著,只不過絕大部分,都是演變成一場流血犧牲的底層衝突。

無數的村民面對暴政苛稅,他們或家破,或人亡,上演了無數前赴後繼的慘烈鬥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