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頭狂獅的體量,只是聽它一聲吼,震的山林抖三抖,再窺一眼全貌,就讓這老偷兒剛剛面對潑猴時的喜悅,立馬沉降到谷底深淵,實在是眼前這頭怪物太特麼讓人寒顫了。

雖然不足以和先前的那頭吊睛白虎相比,但這頭畜生即使還沒進化成三級妖獸,估計也是差不離,無限接近的那種了。

在老偷兒的字典裡,在他平常的所見所聞裡,這些年所見到的那些獅子啊老虎啊啥的,他只需三拳兩腳,就能汗都不流一滴地打死幾隻。

而眼前的這個怪物,絕對非那平常的獅虎之獸可以比擬,無論是異常高大強壯的彪形身材,還是長如利刃的獠牙,就連圍繞腦袋一圈烏蓬蓬如鋼針似的鬃毛,遠遠出乎於老偷兒的想象。

奶奶個熊,眼前這玩意絕對是基因突變每天吃激素長大的,其堪比一頭雄性大象的龐大身軀,即使趴臥著,也比老偷兒還足足地高出了一頭。

獅子類的兇獸,最厲害的自然是其無與倫比的一張巨形嘴巴,似要把那整個天地一口吞沒下去。

只要被它咬中身體的任何血肉部位,其巨大的咬合力,配上滿嘴的鋒利獠牙,足已將任何的人類中低階修士在旦夕之間咬碎成一地的渣渣。

而其四根擎天柱子般粗壯而鋒利的利爪,更是其戰無不勝的巨大保證。

不好!

待得老偷兒反應過來,腥風已至後背,聞一口就已經燻的他頭昏腦漲,那種極致的酸爽差點讓他一口將內心的苦膽全都噴吐出來。

實在是這頭獅崽子來去如風速度太快了,而且又是從背後較弱的地方偷襲,而老偷兒的注意力,由於先前被吊睛白虎一聲巨吼嚇亂了心神的緣故,卻是全部停留在先前空中蕩來的那隻大猴子身上。

好個老偷兒,關鍵時刻臨危不亂,他常年混跡於偷盜的江湖,雖然腹背受敵,但兩權相害取其輕,與其被這潑猴咬一下,撓一下,只要不是全身上下最為脆弱的咽喉部位,或許還能逃的一條性命。

而一旦被這背後的巨大雄獅給撲個正著,那絕對是十死無生。

老偷兒的戰鬥經驗還是很豐富的,面對空中和地面兩頭兇獸的聯袂夾擊,卻是忙而不亂,他沉著冷靜,立馬收回揮出去的那把開山巨斧。

他不再戀戰,實在是形勢逼人緊,不可力敵也。

當前之計,只能改為三十六計最為重要的一計,逃為上計,也是最適合他老偷兒的絕妙計策。

老偷兒逃命的絕技自是不少,難得的他還能在危急關頭因地制宜,根據這兇山的地形特徵,瞬息之間制定出一套新穎的逃命方案。

但見他巧妙地移形換位,將自已苦練的輕身功法使到極致無能為力之時,才堪堪躲過空中的潑猴,和背後巨獅雙重致命攻擊。

剎那的瞬間,但見他快速地將自已全身的骨骼和肌肉收縮,再蜷縮成一個頭和腳相互連線的大肉球。

藉助這特殊形狀的圓球,從高處往低處可以加速滾動的巨大優勢,也只有這樣,才有可能在包圍之中殺出一條生路,也才可以徹底地甩開這裡讓他早已心生寒意的各路怪獸。

豈料,在他快速蜷縮成肉球的瞬間,正準備立馬滾動逃命的時候,尚未來得及徹底蜷縮的膝蓋處傳來一陣劇烈的疼痛。

不好,被咬了!

他自是知道,剛才倉促行事忙於逃命,進而忽視了這地面的樹葉子及草窩子裡,同樣可能隱藏著啥兇悍的爬蟲,一個不小心,就著了它們的道,被咬個正著。

生死危機關頭,老偷兒自是來不及細想,也容不得他耽誤時間慢慢地琢磨,實在是潑猴和巨獅被他一個巧妙的跑位晃過後,又已經變本加厲地殺將過來。

單獨的一個,他老偷兒或許都能對付,但兩隻幾乎都不差於他的兇獸齊心協力地來夾擊他,他自是深知不敵,何況此時的他,早已被眼前的這座兇山徹底嚇破了膽。

這非常的時刻,只要不是立馬致命的,對他來說都是小事。

而他這隻巨大的肉球,帶著莫名的疼痛和無盡的恐懼,轟隆隆地從半山腰偏上的位置,沒有任何猶豫地朝著山底下滾滾而來。

而先前圍攻他的潑猴和狂獅,以及草窩裡剛冒出頭的一隻細小的只有手指長短的金色小蛇,也是被這奇葩的人類奇葩的逃命動作給看傻了。

它們集體地大眼瞪小眼,甚至都忘記繼續去追擊轟隆隆遠去的敵人了。

即使它們想要來追,也自是無所追蹤,不僅是肉球滾動的速度實在太快,而且是慌不擇路,悍不畏死。

即使前面沒有路,也被他利用地勢的落差直接滾滾而落,絲毫不顧忌疼痛,只是砸的一地的草木飛屑,和簌簌的落葉

哎!

“老船長,為啥嘆氣呢?”

小子,我是為這老偷兒嘆氣啊,也是為他不值啊。

想他老偷兒瀟灑了一輩子,雖然好吃懶做,也算不得一個好人。

但總的說來,也不能算是個純粹的壞人,這臨到老了,卻是豬油蒙了心,遭此大劫。

待得他滾落山崖,無巧不巧地落到了他們登山的初始地方,也算是從哪裡來,又回到哪裡去了。

但此時的他,卻是隻剩下一口氣了,不僅是劇烈的滾動,他全身上下除了最為重要的頭部反倒沒有太大的傷害,而其他的各個部位,卻是密佈了數十上百道深可見骨的傷口,尤其是他後背的地方。

他雖然皮糙肉厚,而且早有預謀地苦練這套奇葩的逃命功法,但也禁不住如此的造作啊。

“船長,老偷兒只是受的皮外傷吧,即使動了臟腑,傷了筋骨,但也不至於要他命的吧。”

怎麼會只剩下一口氣呢?

二蛋好奇地問起了心裡的疑問,實在是這位老偷兒成功勾起了他的興趣,不僅是他奇葩的為人方式,還有他更加奇葩的逃命方式。

“小子,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啊。”

真正讓老偷兒的餘生發生重大變化的,並不是這些滾動時被堅硬石塊劃破的傷口,也不是他全身上下受到了劇烈的震動,而是他右腿的關節處。

一般的傷口,以老偷兒築基大圓滿的修為,只要能搞來一些上好的金瘡藥,再好好地修養個一年半載的,遲早都能恢復到正常的時候。

但他右小腿那裡只是留下了一個小小的傷口,如果不仔細看,還真的看不出來,也是看不清楚這麼個細小的口子,應該是被什麼爬蟲類的小嘴獸給狠狠咬了一口。

讓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正是這麼個小小的口子,如果是被蚊蟲釘住咬了,傷口自是沒有那麼大,如果是被蛇類咬了,又哪裡會有那麼小的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