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難事,必作於易;天下……天下大事,必作於細……”

“醒醒,別做夢吧,平陽!”於班頭又搖了搖似乎還沒睡醒的嶽平陽。

“你我就是丹浮市掃大街的!還想著一飛登仙的事呀”於班頭自言自語道。

他發現嶽平陽是不是有點太異想天開,人家紀大小姐何許人,丹浮有名的濟世堂大醫館的主治醫師,她老爸可是米星國一等醫學博士,會看上你這掃大街的?太痴人說夢了吧。

看著還昏睡的嶽平陽,於班頭想想也是,平陽可能真的受到刺激太大,從前天晚上一個人喝悶酒,一直喝到天亮才搖搖晃晃醉倒在清潔隊宿舍區院門口,這渾身還摔得這麼多傷,昨天睡了一整天,到今天凌晨,不知道什麼時候起,總聽見他夢中唸叨,唸的好幾個人都睡不著。

好在一會兒要出車幹活了。扔下他一個人總不放心,於班頭想看看能不能叫醒他一起出去。

“聖、聖人……聖人終不為大,故能成……能成其大……”嶽平陽又迷迷糊糊中說著。

“唉,又來了。”於班頭看著說糊話的平陽沒了法子,想想還是自已先出去幹活吧。

天還沒亮的大街上,淺地街由東向西至平湖路,中間有八條衚衕,全長約3千多米,兩個街心公園等,都是於班頭清潔隊19個人的工作範圍。此前,淺地街中段清浦衚衕到雲渠衚衕大約600米的地段是嶽平陽的範圍,但昨天這小子睡得跟死豬一樣。

於班頭自已也有300米的一段要清掃,但還是先出去把嶽平陽那段掃了吧,那是這條街主要人流聚集地,晚上還有夜市,清掃起來費時費力。

“劉戈,你今天感冒就別去了,順便照看一下平陽,你那段我跟二虎替你吧。”臨走於班頭還是不太放心。

“嗯,嗯,於頭你去吧,平陽交給我嘞。”

於班頭啟動第一輛清掃車出了院子。剛入夏天還沒亮得那麼早,遠遠的好像還能依稀看到夜市沒散盡的燈光,隱聽到一點點吃完夜宵的人摔啤酒瓶的聲音。

星光點點,燈影迢迢,街路斑斑。於班頭已經開始了清掃,明面的好掃,但路邊溝中、綠化帶邊,甚至有些間隙處的就不好掃了,得用夾子夾出來,或者用手摳。

正幹著似乎還聽見遠遠那邊有打鬧聲,好像還有一個女人的尖叫聲。

“這些年輕人,鬧了一晚上還不夠!”於班頭似乎對這些年輕人很有看法,心想“自作孽,不可活。天天這樣自作自受,總有一天要出大事的。”於是他繼續著清掃。

這時清潔隊的宿舍中大多數人已陸續出工,只剩下重感冒的劉戈和昏睡的嶽平陽。

劉戈被他斷斷續續的迷糊話喊得睡不著,不覺得抱怨起來。

“好你個平陽,想泡妞不成,禍害自已這慫樣,我沒得罪你呀,也不讓我睡!”

“我看你小子就是賴哈蟆想吃天鵝肉,自已也不撒泡尿照照,我們這樣的,在米星國掃大街的算個、算個……什麼……”

冷不丁聽到嶽平陽接上一句“蜉蝣”。

“啥?蜉蝣是啥玩意兒?”劉戈似乎不明白。

“就是……就是一種……一種附著在……在水草上會游泳……游泳的小蟲……”

“喲,喲,喲,你可算醒了呀,別跟我這遊不遊的,就說你是一條蟲!我看正合適。”

“什麼蟲不蟲的……我……我有點頭疼,水……有水嗎?”

“得、得,你反成了病號,我自已還難受著呢。”劉戈不情願到倒了杯水放到平陽床頭。

嶽平陽微微起身,喝了一口。

“我說平陽,你至於嘛,為了一個夠不著的女人,自作多情吧。”

“不、不,她不是……咳、咳……”嶽平陽清瘦的臉上,雖然有點傷感,但看得出很倔強。

“看看,一說到這,你又急,至於嘛?”

“寄蜉蝣於天地………羨長江之無窮……”

“盡瞎扯這些沒用的,我都不知道你說的是啥?”劉戈聽得一愣一愣的。

“你,你這就不懂……咳、咳……不懂了,我嶽平陽終有一天會,會……挾飛仙以遨遊,抱明月而長終……”

“我覺得你還是放不下那個意思,想抱紀大小組一起遊呀,還抱在一塊兒長終!哈哈!太搞笑了吧。”

“你不懂……不懂……”嶽平陽好像眼睛又閉上,半睡過去。也許喝過幾口水,好受些不再說話。

劉戈也倚靠著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