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平陽終於在新開業的濟世堂門口等到紀詩韻一個人出來的機會,十幾年了,第一次兩個人又一次面對面站著,歲月打磨之下,彼此好像改變許多,但有種感覺好像也沒有變。

互相對視著,冷漠、驚異、回想……好幾分鐘欲言又止。

到底還是詩韻見過大場面,先打破僵局。稍微帶著點微笑問道:“先生,想來問診嗎?可以進去有護士接待。”

“不,哦,是,我,我想找你。”平陽既激動,又有點忐忑。

“對不起,我現在有個病人等著我去出診。”

“那我可以等你回來。”

“你是想掛我的門診號嗎?我們其他醫生也很好的。”

“我,我,就想找你。”

“那好吧,但我也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回來,要不你下午來吧。”

嶽平陽點點頭,冷不丁說了一句“好久沒下河摸魚了,小鱖魚的味道真不錯。”

本來已經走出幾步的紀詩韻像觸電一般,略微一停,但沒有回頭又繼續上了車。

嶽平陽看著遠去的車影,直到消失在街頭,十幾年前分別的感覺突然再次顯現。

“紅花非花,綠葉是葉,夏到盡頭時,正是綠肥紅瘦。”一個衣衫襤褸的道人從濟世堂門前走過,說了這句似懂非懂的話。

嶽平陽清晨已經把責任區打掃乾淨,所以白天基本上沒啥活,就一直等著詩韻回來。

總算在傍晚時分看到她從車上下來,連忙迎了上去。

“你還在這裡?”

“是的,詩韻,我想知道你這些年還好嗎?”

“到我院子裡來,我們坐下說。”

紀詩韻領著嶽平陽進去濟世堂的院門,在一棵大樹下的石椅上坐下。

“我知道,你是平陽,但我早已不是以前的詩韻了。”

“怎麼你就不是你了?發生了什麼事了嗎?”

“你別問了,我已經嫁人了!”

“真的嗎?替你高興。”

“談不上高興吧,只是以後你不要再來找我吧,我們有緣無分,就當十幾年前一別就都……”

她們正說著,從堂內走出來一個米星國的男人。看到詩韻在跟一個陌生男人講話,而且一看打扮就是一個清潔工,就大聲喊到“詩韻,快來,有位病人等你好久了,還以為你出診沒回,既然回來就別讓人等了。”

詩韻聽了,也不再對平陽說什麼,起身要進走。平陽一把拉住她的手,想再說什麼的。那個米星國男人可不樂意了,三步並作兩步過來扯開平陽的手。

“你誰呀,有病掛號,幹嘛拉我老婆的手!”

“對不起,我就是碰到熟人……”

“誰跟你熟人呀?我咋就不認識你!詩韻,他是誰呀?”

紀詩韻還沒說上話,嶽平陽就搶著說“我是他中國老鄉,從小一起長大……”

“你說什麼廢話!自打我認識詩韻10年了,就沒聽說也沒見過你這老鄉,看你這窮酸樣,到我家來套近乎!”

“我真的是老鄉。”

“你是不是窮瘋了,都是中國的就老鄉啊,那這片華人街中國人多了,還全是老鄉!”

“你快走吧,泰勒的脾氣不好,你再糾纏他會不客氣的。”

“大白天拉拉扯扯,還讓我客氣!”這個叫泰勒的得理不饒人,“小子還不快滾!一個掃垃圾還想……”

“泰勒,他也沒怎麼樣,我們先進去看病人。”詩韻怕越解釋越亂,乾脆直接進去了。

“掃垃圾的,你有病看病,沒病可別裝病來找事!滾!”

嶽平陽覺得詩韻怎麼嫁給這麼個米星國的臭男人,還想理論但詩韻已經進去,跟這泰勒也說不上,只好悻悻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