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魔神

看到少女在那裡吹笛子，面如菜色的鮫人在一旁指點她。

他的記憶很好，一眼就認出了眼前梳著雙螺髻的，身在神界卻穿著一身凡人愛穿的淺綠高腰儒裙的少女正是當年那隻小貓妖。

他有些詫異，只幾百年，那個小貓妖居然可以飛昇成神。他出手攻向了她，少女隨即施法開始抵擋。

鮫人看到他們兩個打了起來，逃也似的潛入月落海。

不過十招，少女便被他打的顯出了原形，一隻四肢踏雪的黑色長毛貓。

臨淵見她原型生的可愛，提溜著她的後頸帶回了寢殿，也沒有再管她。

他在打坐時發現這隻小黑貓竟不知死活的往他身上貼，他提溜起小貓的後頸，小貓圓溜溜的眼睛看著他，奶聲奶氣的喵了一聲。

他給清玹輸了點靈氣，小貓開始說話“我冷，你身上暖和。”

臨淵氣笑了，把它丟了出去，小貓又鬼鬼祟祟的溜進了臨淵的寢殿。正想往臨淵身上貼，又被臨淵提了起來。

“你是真不怕死。”

“可是你身上暖和，你還會和我說話。”

臨淵是真的無語了，他看向面前的小貓。語氣中帶著嘲諷冷漠道“你這樣是怎麼修煉成神的。”

清玹沒聽出來他語氣中的嘲諷，以為他真的想知道自已的修煉過程。搖了搖尾巴，有些開心，它是一隻脾氣很好的小貓，不太記仇，開口道。

“我原本是一隻凡貓，被母貓丟棄在山林裡，一個路過的小仙子救了我，小仙子是修仙世家裡的一個嫡支小姐，主人救了我，對我寵愛有加，她知道凡貓的壽命不過區區十年載，便餵了我不少仙丹，把我堆成了一個小貓妖，從此我便和主人一起修煉。”

提起主人清弦有些難過，聲音也不免低了下來。

“後來，主人渡劫失敗，身死道消，臨死前將法器仙丹全部給了我，主人的最大願望便是飛昇成神，她既死，我便努力修煉，或許是我於修仙一道有天賦，然後就飛昇成神了。”

臨淵有些狐疑的看向她，如果這個小貓妖說的是真的，那她的運氣未免有些太好了。

神界同強者為尊的修仙界不同，表面上說神神平等，實際卻以天生神明最為尊貴，從他們對天生神明者稱為上神便可知一二了。

其次便是人修成神，最差的便是妖修成神，妖修成神又分神獸修煉和仙獸修煉，像清玹這種凡獸修煉成神的大概就是底層裡底層了。

他們兩個一個是備受歧視天生神明，一個是不受待見的後天神靈，都是這繁華熱鬧的神界裡的邊緣神。臨淵心裡不免生出一絲同病相憐的感覺。

清玹就這樣莫名其妙的在臨淵的寢殿住了下來，受原型的影響清玹總是忍不住抓東西，但神的寢殿都由靈石所造，沒有讓她磨爪的地方，她便盯上了臨淵身上的衣服。

貓爪將外袍上的繁複的花紋勾脫線了，她有時玩的快樂，還會咬衣服，將衣服咬出破洞。

臨淵覺得它好玩，想起之前見過的書裡說，貓最討厭別人摸肚皮，便突然下手去摸它的肚子。

清玹嚇得渾身毛都炸了起來，一下子大了一圈，尾巴像個黑色的雞毛撣子。她是隻脾氣很好的小貓，強忍著不適，控制了想咬人的衝動，讓臨淵摸它。

他們兩個便越來越熟悉起來，臨淵無聊的時候便摸它的小貓頭，幫它撓下巴，小貓會高興的打呼。

從主人死後，清玹一個人在修仙界摸爬滾打，修仙界殺人奪寶都是常有的事情，清玹便總是閉關修煉，不敢與人或妖深交，飛昇以後，神界的眾人又嫌棄她出身低微，不願與她相交。

有個願意摸它和它玩的臨淵，它很開心，小貓覺得這是它在神界遇到的第一個朋友。

清玹是神，身上的傷很快就恢復好了，她化為了人形，拿出她的法器紫雲笛又想去找鮫人練笛子。

臨淵看到眉頭皺眉，攔住了她，冷漠開口道“我教你吧。”

少女不信任的眼神瞥了過來，臨淵冷哼了一聲，幻化出一根玉笛，吹了起來。

很好聽，不比善音律的鮫人差。少女眼睛亮晶晶的盯著臨淵，毫不吝嗇的誇獎“好厲害，這是我聽過最好聽的笛聲了。”

面前的少女，眉如翠羽，肌如白雪，腰如束素，齒如編貝。即便是在美人如雲的神界，也是出挑的樣貌。

臨淵從未被別人誇獎過，聞言有些得意，便臭屁道“我可是魔神，笛子吹笛好不是很正常嗎。”

清玹不太懂魔神跟吹笛子之間的關係，但還是很捧場的讓臨淵教她。

臨淵有些不解“你不通音律，為何會用笛當做法器。”

清玹開口解釋道“我主人善琴，法器也是琴，為了配她的琴，我便選了笛子。只是我生性蠢笨，無論如何也學不會，主人死前還遺憾未能教會我完整的吹一首曲子。”

提起主人，少女低下頭，聲音不免有些難過。

臨淵伸手掐了一下她的臉蛋，“有我在，一定可以教會你的。”

少女抬頭眼睛亮晶晶的看向臨淵，臨淵被她看的耳朵微紅。輕咳了一聲，便教起了少女，清玹於音律一道像是缺了什麼一樣，常常將臨淵氣的頭疼。

慢慢的清玹也能斷斷續續的完整吹一首曲子出來，她很高興，便開心提出想要和臨淵一起去凡間玩。

天道不許神插手人間事，但並不限制神去人間。只是神界靈氣充裕，玉宇瓊樓，白雲悠悠，仙鶴翱翔，世間美景皆不如此，大部分神總是會在神宮內設宴聚眾享受。

臨淵聞言有些詫異還是陪著清弦下界，他們下界的日子，正是人間的花燈節，人聲鼎沸，他們施了法，旁人看不到他們。

清玹的眼睛總是直直的盯著凡人手裡漂亮的花燈，臨淵便給她編了一個，她很開心。

蠢死了都成神了，連燈都不知道自已變一個。臨淵在心裡冷笑。

有個女孩從她們身旁經過，清玹一直愣愣的看著女孩手腕的的紅繩，低聲開口道

“我以前在修仙界的時候，有一次受了重傷，化為原型流落到了凡間，那個時候也是人間的一個節日，我聽到一戶人家的母親給自已的女兒帶紅繩，她說紅繩可以得到平安和好運。我的運氣好像一直不太好，很小的時候被母親拋棄，碰到了主人，主人卻早早去世，修仙界的人很壞，他們都想要搶我的法器，會打我會騙我，凡人就很好，他們會誇我可愛，我喜歡凡人，我那個時候一直在想，要是有人送我紅繩就好了，這樣我的運氣就可以好點了。”

“你的運氣挺好的，凡貓幾百年修成神，神界萬年來估計都只有你這一例。”臨淵從來沒有安慰過人，也不知道怎麼安慰人，彆扭的安慰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