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章 婚房

李蓮花一個箭步衝向方多病，速度之快讓他險些撲倒在地上。

他扒開周遭的雪，雙腿跪在方多病身側，一隻手扶著方多病的肩，另一隻手則將方多病敞開在地上的狐裘往回拉扯，緊緊的裹住方多病，隨後把方多病打橫抱起，腳步極快的走進蓮花樓，但更多的是穩。

方多病的嘴角還在不停的往外滲血，粘稠的液體源源不斷的瀉下，在地上留下一道耀眼的軌跡，他艱難的走過了那段前路，馬上，他又將到達生命的盡頭。

但，會有人將他拉回來的。

“阿飛，生火！”李蓮花將方多病輕輕放在床上，為他蓋上幾層厚厚的棉被，抬起顫抖的手不斷摸索著，在握住方多病的那一刻，那比冰錐還寒冷的溫度使他不禁瑟縮了一下。

他將兩根手指搭上方多病腕上，心裡不住祈求著。

方小寶，千萬不要有事……

……

蓮花樓內安靜的可怕，幾乎是針掉下來的聲音都十分清晰，可他卻聽不見床上人的呼吸聲。

笛飛聲端著一盆熱水來到他旁邊，將水盆放到床頭後，他走到桌邊坐了下來，準備細品這場好戲。

李蓮花舒了口氣，拿起溼熱的毛巾開始一點一滴擦拭方多病嘴角的血跡，還有那被凍的發紫的嘴唇，他那幾乎皸裂的足膚。

那些裂開的肌膚往外翻卷著，露出裡面瑩潤的粉嫩，有的已經潰爛的發黑。

不敢想他平時走路會有多疼……

李蓮花抬手拭去臉上的淚水，可任憑他擦多少次，卻怎麼也止不住它成股成股的往下掉。

“他為什麼會變成這樣？”他從懷裡摸出一瓶藥膏，手上動作不停，背對著笛飛聲問。

笛飛聲並不想回答他，他們兩人的事還得他們自已解決，“這麼關心他，等他醒了自已問。”

……

“還請你幫我保密，不要告訴他我回來了。”

笛飛聲皺了皺眉。

李蓮花還是人嗎？

方多病為什麼會這樣，他難道猜不出嗎？

他還想要瞞著他？

想了想，他還是決定開口：“他找了你整整十五年”，他故意停頓了一下，想看看李蓮花的反應，“你忍心讓他就這麼一直等下去嗎？”

李蓮花站起身，轉過來看著笛飛聲，他眼睛哭的通紅，幽深的瞳孔讓人琢磨不清他的想法。

“所以還請笛盟主，幫我一個忙。”

他眼神落在床上那張如同死人一般的臉，眼底是心疼和不捨。

他也想留下來……他對他也有感情……

可他不能了，他如今已不再是他。

所以，他不能再耽誤方多病了。

他不能將他困在這棟小樓中。

他的家不在這。

勇敢的山茶花盛開在冬天，一滴晶瑩的液體自花瓣滑落，雪停了。

————

時間過的很快，這已經是方多病回到天機山莊的半個月後了。

距離皇帝指定的婚期僅剩1天時間。

他靜靜的坐在放門口，眼神呆滯的望向前方。

莊內的下人進進出出，正在為他佈置婚房。

很快，莊內被一片喜慶的紅色覆蓋，紅色的綢緞掛在房樑上，暴露在陽光下，映在水光裡，皆在為了兩日後的喜事而閃爍著。

同時也牢牢的刻進了方多病的眼球中。

晃的他頭疼。

“行了！”

突然被方多病這麼一吼，所有人都立在了原地。

“全拆了！”

他將房內的東西通通掃視一遍，窗簾，被褥，梳妝檯，還有桌上的金色酒杯……

“這些東西，通通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