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筆架山頂

一路上，李子君看到馮曉青忐忑不安地坐上陸志明摩托車的後座上，兩手緊緊地抓住摩托車架，心下覺得有點好笑。後來看到她隨著山路的顛簸，在陸志明命令下扭捏著攬住了他的腰，會心地笑了。

一個鐘頭後他們已上到山頂。

筆架山，是天堂山的第二高峰，在晴朗的日子，在山頂上能看清楚兩百多里外的玉城。山頂上長著軟綿綿的草及一些矮樹。據說十多的年前這裡山高林密，但一場大火後，山林破壞嚴重，現在除了在山腳下種植了速豐桉，山頂上就變成了現在的這個光禿禿的樣子。

他們停好摩托車，站在山頂遠眺，頗有“會當凌絕頂，一覽眾山小”的氣勢。此時薄霧升起，遠處山巒起伏，朝陽下的群山在薄霧的籠罩下別具風情。

男人們在山頂上東張西望、指點江山。池語也拿著望遠鏡，眺望著遠處的風景。

李子君拉著馮曉青去找楊桃樹，她記得楊桃樹長在向南的地方。一會後，她終於找到了，原來的樹樁已被砍掉了，現在的楊桃樹是新長出來的小樹，還好，濃密的樹葉叢中稀稀疏疏地長著好些楊桃。

李子君踮起腳尖，迫不及待地摘了一個放進嘴裡一咬，酸酸甜甜的口感，充塞嘴裡，由於沒人護理，楊桃的品質非常原生態，非常好吃，比在街上買的多了幾分味道。

一連吃了兩個，馮曉青就幫李子君拍攝影片了。

笑笑鬧鬧了很久，她們有點累了，就走到矮樹底下，揀了一個舒服涼爽的地方坐下，開始天南地北地閒聊。

李子君看著遠處林青松頎長的身軀，眼中流露出讚賞，馮曉青看著她的目光痴纏在林青松身上，把手放在她眼前揮了揮，認真地說：“李子君，你流口水了，快擦一擦！”

李子君下意識地擦了擦嘴巴，沒有口水啊！隨即才明白是馮曉青調戲她，於是揮起拳頭想打她，馮曉青躲過，兩人嘻嘻哈哈地鬧了一陣。

鬧累了，她們躺在草地上休息。馮曉青說：“李子君，你真幸福！想愛就能去愛，不像我——”

李子君一聽，想起了井柏言，心中掠過傷痛。但她不想再提他，於是垂下眼，假裝歡快地說：“曉青，你也一樣可以啊！”

馮曉青搖了搖頭，說：“我不同。我是不敢奢望幸福了，我不會再有幸福了。”

“不會的。曉青，在幸福面前每人都是平等的。”

“但願吧。”曉青輕輕地嘆了一口氣。

停了一會，李子君問：“曉青，以後你有什麼打算？”

馮曉青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走一步算一步吧。”

“打算單身過？”

“有一個幸福的家，是每一個女人的夢想，我也不例外。”頓了一會又說：“但對於婚姻，我已不抱幻想。”

馮曉青說完眼眶泛紅，李子君看著她說：“我們今年剛滿二十六吧？”

馮曉青點點頭。

李子君接著說：“陸志明還未婚，你不考慮一下他嗎？”

馮曉青搖搖頭，黯然地說：“是我當初違背了諾言，我對不起他，也配不起他，他那麼優秀，應該找一個好女孩。”

“陸志明的心裡還有你，試著給他一個機會，也給你一個機會，好吧？別讓兩個人遺憾終生。”

馮曉青悽然而泣，哽咽著說：“現在他心中存的是以前美好的記憶，他愛的是以前的我。但我現在已不再是從前的曉青了，我是三個孩子的母親，是一個離了婚的身心受創的女人。當美好的回憶褪色的那一天，他會厭倦我、嫌棄我的。再說，他的家人會有什麼想法呢，當初是我拋棄了他，我不想看到他們輕視的眼神。”

馮曉青越說越激動。

李子君打斷她說：“別‘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嘛，世間還是有真情存在的，你不要否定他的愛。”

馮曉青聽了，低聲地啜泣起來，把頭靠在李子君的肩上，說：“李子君，我當年傷害志明太深了，我對不起他。”

李子君把馮曉青輕輕地攬過來，撫著她的背，說：“別哭，一切總會好的。”

這時林青松和陸志明回來了，手裡拿著礦泉水和牛肉罐頭。陸志明看到馮曉青哭了，緊張地問她：“曉青，你怎麼了？”

馮曉青低聲啜泣著，不做聲。

陸志明一下子握住她的雙手，馮曉青想掙脫，但陸志明抓得緊緊的。他看著馮曉青哭紅的雙眼、梨花帶淚的臉，心一下子感到很痛，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已的感情，把她拉進懷裡，動情地說：“曉青，那一年我不應該放手的！”

馮曉青哭得更兇了。

李子君拉起林青松，說：“走吧，這裡兒童不宜。”

他們走到另一棵樹底下，林青松把一盒罐頭遞給李子君，說：“吃點吧，這是我們嶺南的特產牛巴，非常好吃。”

李子君接過，放進嘴裡慢慢品嚐，味道果然不錯，入口濃郁芳香，甘、香、甜俱全，越嚼越有味道，不愧是特色產品。

和風吹送，豔陽高照，景色怡人。突然李子君發現迎風處有一棵山棗樹，它快樂地生長在小林子裡，以它偉岸的身姿、濃密的枝葉、酸甜的果實與四周青翠的樹木和睦地生活在一起。

李子君隨手從地上撿起幾塊泥塊，“嗖、嗖、嗖”擲出，樹上“啪啪”地落下一陣果子雨。

看到李子君出神入化的擲石神功，林青松見怪不怪，從小無論李子君擲什麼東西，都比他瞄得準。只是想不到這麼多年過去了，她的技術還是這麼好。

李子君招呼池語過來撿果子。肖喻飛也過來了，他看到樹上還有很多果子，他像一隻敏捷的猴子，飛快地爬到樹上，騎在椏杈間用一根棍子敲擊。

一陣亂棍揮舞，落下一陣棗雨，幾個人都聚集在樹下撿起來，飽餐了一頓。

太陽越升越高了，李子君和林青松並排躺在草地上，草地軟綿綿的，真舒服。一轉頭，看到旁邊有一小片野生茶樹，點點嫩芽泛出綠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