運動會前一週,餘憐每天下午都要抽空訓練,害她加強鍛鍊的“兇手”自然也逃不掉,吃完飯就被拉到操場陪練。說是陪練,其實就只是捧著水壺觀看餘憐跑步。

南江市地理偏南,天暗的早,才四五點太陽就斜斜地沉下去,許琦透過朦朦的金光看到那張滿是活力的少女臉龐,面色酡紅,額頭上有層微微的薄汗。她一時恍惚,又很快收回視線,晃了晃迷糊的腦袋。

“怎麼了?很曬?”餘憐從兜裡掏出紙擦汗:“下次記得帶把傘,不然曬黑了。”

許琦撇撇嘴:“好麻煩,塗個防曬就行了吧,我從家裡帶了安曬曬,借你用用,小心黑的比我還快。”

餘憐懶懶的抬起眼皮:“你又嫌塗防曬不舒服,怎麼,大小姐,要不要我僱人給您打個傘呢?”

許琦連連擺手:“我錯了小魚兒,下次一定打傘,你可別陰陽我了,這都跟誰學的。”

餘憐定定地看向許琦,努了努嘴。許琦裝作沒看見,拉著餘憐往超市走:“今天有新的零食上架,我請你吃,吃飽了才有力氣跑步。”

黃昏無限拉長兩人的影子,許琦垂下眼眸,世界彷彿靜止,只有身旁傳來似有若無的甜香味。

許琦覺得自已好像病了。

一年一度的運動會正式召開,由於凌晨下的那場小雨,天氣算不上十分炎熱,迎面而來的微風中夾雜著些泥土和草的清香 。

開幕式很快就結束,餘憐第一個專案就要上場,趁還有些時間正抓緊熱身。

許琦比自已上場還要緊張:“小魚兒,你早飯吃飽了嗎,今天就吃那麼點,等會會不會低血糖啊,我早上買了兩塊巧克力,你吃點吧。”

餘憐接過巧克力,安撫道:“別緊張,你又不用跑,早上吃太多容易影響發揮。放心吧,我吃的剛剛好,一點也不餓。你的巧克力我留著等會吃。”

許琦深呼吸了好一會,才沒繼續發抖,她也覺得自已緊張過頭的樣子有些好笑:“行,等會你專案開始了我再進去找你,現在東西都沒搬來,我還得去核對一下缺的東西。班主任訂了些橘子,你結束了回來吃。”

餘憐點頭:“知道了,我們的勞動委員,你先忙去吧。”

許琦感覺有點好笑,自已平時說話有這麼陰陽怪氣嗎,餘憐簡直是胡說八道,要說陰陽怪氣,誰能比過她。

班長章梓剛好找來:“許琦,我們班好像跟隔壁班拿錯水了,你來看下,我去找班主任。”

許琦點頭應下,和餘憐揮了揮手:“等我找你。”

回到大本營,許琦發現一群人圍在一塊,隔壁班的人看起來有些激動。

“怎麼了這是?”

隔壁班班長劉思涵語氣不善:“你們拿錯水了吧,這是我們班訂的水。”

許琦低頭看看,地上那箱水是水露,自已班訂的應該是農夫水泉,確實是拿錯了:“不好意思啊,可能我們班同學不知道,不小心拿錯了。等會我們班的水到了,你看我們拿走了多少瓶,給你們補上行不行?”

劉思涵看許琦態度不錯,加上運動員可能確實是拿錯了,點頭道:“沒事,幾瓶水而已,等會你們還回來就行。”

兩人達成一致後班主任才姍姍來遲:“許琦,聽班長說我們班拿錯水了?我訂的水還沒到,你等會叫上幾個坐班的同學去抬一下。”

許琦應聲:“好的老師。”她又點了幾個人去抬水,剩下的人留下來坐班:“給我留個出入證,等會我進去拍幾張照。”

等一切安排好後,許琦偷摸揣上兩個橘子,拿著剩的那張出入證進了操場。陽光反射出銀色的光芒,晃的人睜不開眼,許琦用手稍稍擋住太陽的照射,尋找起餘憐的下落。

餘憐第一個專案是跳高,然而跳高處並沒有餘憐的身影。過了好一會,一長串隊伍進入操場,許琦這才看到餘憐。

餘憐高挑修長的身材在人群中格外顯眼,兩隻眉毛彷彿一直都帶著笑意,如皎月般彎曲。看見許琦後,那雙漆黑的瞳孔中倒映出淡淡的光芒,唇角輕輕上揚。

許琦比了個“加油”的手勢,朝餘憐揚了揚手中的相機——我可是來幹公事的,不是專門來看你的。

許琦捧著相機,想拍幾張餘憐的熱身照,正在運動的人物照對她來說太難,畢竟打著拍照的旗號摸魚,多少也要交上幾張過得去的照片才算數。誰知一端起相機,許琦的眼神就總會不自覺落在餘憐那雙修長的大白腿上。餘憐愛吃甜,為了保持身材也會經常鍛鍊和塑型,今天穿的短褲更是完美地凸顯出她線條流暢的雙腿。

許琦強迫自已不去關注那雙腿,將注意力放在拍出合格的照片上。餘憐開始拉伸,許琦抓拍了幾張,挑出一張最滿意的——照片上,陽光灑在餘憐的臉上,透露出少女青春洋溢的美好。

許琦任務完成,坐在地上專心致志地觀賞運動員矯健的身姿。隨著杆子一點點的加高,不少運動員都被淘汰,只剩下餘憐和另一個叫倪婉晴的女生。倪婉晴依靠身高優勢半跳半跨地過了杆,餘憐則是對著比自已還高的杆子遲疑了半天。

許琦替餘憐捏了把汗,也跟著拉拉隊應援,大叫道:“小魚兒加油,我看好你!”

餘憐剛邁出步子,被嚇得一個趔趄,差點摔倒在地。她回頭一笑,又迅速轉回去。快得讓許琦以為是幻覺。

餘憐深呼一口氣,身體微微下壓,朝跳杆衝刺,猛的一躍,在空中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隨即輕巧的落在軟墊上。周圍其他運動員也都連連驚呼,感嘆餘憐精彩絕倫的一跳。許琦卻沒有想象中的為餘憐感到開心,周圍那麼多人為她鼓掌,就好像少她一個也沒什麼所謂。

“想什麼呢,這麼入迷。”有人一巴掌拍在許琦的肩膀上,她回頭——是餘憐:“沒事,就是覺得你好厲害,我以前怎麼都不知道你會跳高?”

餘憐笑了笑,那笑容帶著些自傲:“我當就運氣好。誰平時閒著沒事遇上遇到個障礙這麼跳高,我平時跳高你又不在,你當然不知道。”

聽到她這麼說,許琦沒忍住,笑出了聲:“你是在說我嗎,平時閒著沒事遇到障礙就玩跳高。”

餘憐似乎想起了什麼好笑的事:“確實,誰沒事在路上跳高把自已褲子開了條縫我不說。”

“不是說好不提這事了嘛。”許琦惱怒地撲向餘憐:“你不是還沒比完嗎?怎麼有空來欺負我了。”

餘憐連連後退:“別撓我,別撓我,好癢!”她躲過許琦的魔爪,繼續說:“對手可能是自覺跳不過去,自已投了。”

許琦有些無語:“這就投降了?我都還沒看夠呢。”

“有什麼好看的。”

“她長得好看啊。”

“別吵,吃橘子。”

餘憐摸出許琦兜裡的橘子,剝成一瓣一瓣的塞到許琦嘴裡:“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你少說兩句有利於我下午跑八百。”

許琦嘴裡被塞的滿滿的,連句反駁的話都說不出來。橘子有點酸,但吃起來還是挺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