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月下枇杷樹

羅門的春天美得不可方物，卻也極致短暫。老早就有男生穿上了短袖，時間進入五月末，天氣不算悶熱，卻也說不上涼爽，高一教學樓後面是游泳館，中間隔著一條小小的過道，兩邊栽滿了枇杷。如今，枇杷早已黃燦燦的掛了滿枝，吸引不少少年前去摘採。儘管年級主任多次說明栽枇杷是因為枇杷分泌的氣味可以使學生提神醒腦，食用無效！但一點作用都沒起。

週三晚自習後兩節是溫柔男神白沐楊的課。張思琳看了看窗外的枇杷，轉過去對姜半夏說：“姜姜，咱倆去摘枇杷吧？”

張思琳是姜半夏在寢室說話最多的人，又是姜半夏的組長，個子小小的膚色和五官都讓人想起迪士尼的茉莉公主。可惜，姜半夏對這種事實在不感興趣，就沒答應。張思林也沒抱希望姜半夏會對這些事感興趣，也就沒再多說，第一節是鮮鮮的，姜半夏挨著窗戶坐，正好看見那一串串金黃的枇杷。月光籠罩，安靜的像一幅畫，她突然就想嚐嚐枇杷是什麼味道。

下課後姜半夏拍拍張思琳的後背“思琳下節課一起去摘枇杷吧？”

“嗯？好呀！”

初夏夜晚的風有些涼，姜半夏套了件外套，齊肩短髮披散著顯得更加乖巧甜美。終於到了下課姜半夏和張思琳起身就向後樓那裡奔去，可是她們忽略了一個現實問題，那就是哪怕是身高167的姜半夏都只能夠到最下面的枇杷。而下面早就被摘得所剩無幾。

“你快點讓他們把棍子遞過來！”少年的聲音突然響起，給了姜半夏和張思琳一絲希望。

“沒有燈，看不清啊！”程致對旁邊的男生說道，語氣中頗有些無奈。

“你們好，我們有燈哎，你們用我們的燈吧，枇杷分給我們一些，怎麼樣？”

姜半夏的眼睛很亮，映著教學樓上的燈光，好像藏了星星。程致一時間竟然差點認錯了這雙眼睛，黑夜像是為少女的臉蒙上了面紗，只給那一雙眼睛打了光。程致意識有些發愣，幾秒後才略顯僵硬地說了句“好，那謝謝了。”程致揹著光，以至於姜半夏只能看見程致白衣服上紫金配色的“24”以及少年的輪廓。少年的聲音溫柔，身形高挑，姜半夏才將將到她胸前。和程致同行的男生勾下一大串樹上的枇杷，本覺得這些同那兩個女生分完後也就足夠了。遞到程致手中，程致想都沒想，將一整串都塞到姜半夏的懷中。

“這太多了，你們再拿一些吧，用不了這麼多。”將半夏被還中的分量嚇了一跳，說著就要分枇杷。

“別，嗯～那個，你拿著吧，這還有這麼多呢。我們放學還要來的。”

姜半夏，還沒來得及開口話題就被程致飲到了別處。

“你的燈，我能不能明天再還？”

“可以啊，你先拿著，不用著急還我。”

“你是幾班的？”

“七班。”

“七班？七班我不太敢去，旭陽太兇了，他再誤會咱倆有什麼關係就不好了。”

“嗯，那這樣吧，明天我去找你。”

“那行，我是三班的，我叫程致。”

上課鈴響，張思琳拉著戀戀不捨地姜半夏就往教室裡跑，小星期周白沐有有兩節晚自習。這對七班的學生來說就意味著可以看兩節課的電影，若是大星期周白沐楊會讓學生完成學習任務，然後再利用剩餘時間看電影。偏偏七班的歷史成績居高不下，年級主任也就對七班的娛樂專案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只當沒看見。電影放的是《侏羅紀世界》姜半夏腦子裡全是程致的聲音和少年俊朗的輪廓，不自覺的揚起了嘴角，她只覺得從來沒有期待過這麼與一個人的再見。心裡好像突然長出了一頭小鹿，撞的心跳都加快了許多，她都還沒看清程致的樣子，似乎就已經心動了。想想有些可笑，但心跳的那樣真實，那種感覺從未有過，像是帶著青澀的橙子果實，心中莫名泛起一股酸澀和微微的甜。

姜半夏椅子搬到靠走廊的許念那裡，她上學期和許念做過一段時間的同桌，如今又分到一個組內，中間就隔了一個人，也算是一種緣分。許唸的臉帶著嬰兒肥，個子不太高，帶著金屬框眼鏡，雙眼皮，大眼睛，鼻子小巧立體，白嫩嫩的。摘下眼睛，更像是波斯貓，溫柔又有些貓咪的靈精，除了沈清念和周信信，她和許念最為要好。

“念念，我好像喜歡上了一個男孩子。”姜半夏把事情原原本本的說了出來，許念聽後久久都沒能回應，很久才撥出一口氣，像是有什麼東西打破了少女塵封許久的心事，讓許念眼眶有些朦朧，聲音有些顫“喜歡一個人很苦的……”

“姜姜，其實我喜歡一個男孩子，已經快一年啦！”說著說著便笑了起來，“他是我見過最有少年感的人，可惜我把他錯過了。“許念忍不住擦起了眼淚，姜半夏聽了很久才把這個故事聽完。那個男生叫張思川，理科B級班的分科前和許念一班算得上是一見鍾情吧，打一開始許念就喜歡張思川，可是他們卻沒能說一句話，許念在感情上是個小慫蛋，顧慮太多，不管怎樣開口，她都覺得太過刻意，後來就一直沒能說上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