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昀點點頭,認真的看著她。

“你孃親的情況我已經軍醫說了,也知道你們最近一直都在找大夫看診,但是都沒有辦法。”

“將軍,我不是不信任您的軍醫,我只是想....”

蕭昀笑笑:“我知道,我想說的是,我的軍醫醫術很好,不過他是隨軍的,擅長的是外傷,你孃親的傷除了外部,更主要還是內裡。”

程錦安輕嘆了一口氣:“將軍說的是,我們找來的其他醫者也這麼說。”

蕭昀看著她失落的樣子,心裡莫名生出一絲心疼,他收斂情緒,緩緩開口:“所以,我想問你,願不願意和我去鯉城,鯉城有很多醫術卓群的醫者,可以幫你孃親治病,至少,機會要比在寧安縣大上許多。”

程錦安抿唇微微思考,她和程寅本來就說好要遍尋名醫為陸婉音看病的,小小的寧安縣確實條件有限,如果要找名醫,鯉城是東鯉的都城,好的醫者應該都聚集在此,可是程錦安心裡還有旁的一點心思,她擔心...擔心小白回來找不到她...,不過孃親的病情也耽擱不得,想了一會,程錦安抬起頭:“好,我同將軍一起去鯉城!”

蕭昀聽到她答應與自已去鯉城,背在身後的手微微收緊,心裡有一絲喜悅,臉上卻不著痕跡。

“請問將軍,那我們是什麼時候出發?”

“後日一早。”

程錦安點點頭,隨後臉上露出了一點不自在的神情,蕭昀奇怪問道:“程姑娘可還有什麼事不放心?”

“我們一家一共三個人去鯉城,請問將軍,鯉城的房子租住貴不貴,五十兩銀子夠住多久?還有..還有將軍帶我們一起去的路費,這些大概要多少錢?”

蕭昀忍不住輕笑出聲,沒想到她竟在擔心這些。

“這些你都不用擔心,我偌大的將軍府,多幾個人不算什麼,你們到了安心住下便是。”

程錦安看了看蕭昀,感覺他年紀應該有二十七八了,在這個時代應該已經娶妻了吧,將他們帶回去就算蕭昀沒什麼,但是將軍夫人怎麼會心裡舒服呢,她一定不能去住將軍府,免得影響別人夫妻感情。

“住將軍府就不必了,將軍家裡肯定還有家人,我們去住有所打擾,諸多不便。”

“偌大的將軍府,只有我一人,我母親早在我年幼時因病去世,父親戰死沙場,所以你不必不自在。”

“那....”

“我也未曾娶妻。”蕭昀的語氣平靜。

程錦安一愣,好像心中所想被人看穿了一般,有些尷尬。

“你若不想住將軍府,聖上還賜了別的府邸給我,到時候你選一個便是。”

蕭昀把話都說到了這裡,程錦安感覺自已好像再沒有回絕的理由,她準備留點回來的路費,剩下的銀子就全給蕭昀了。

“如此,將軍大恩,小女子銘記在心,有朝一日定報答將軍!”

兩人說完帶陸婉音去鯉城的事情,又走了一會,蕭昀把程錦安送回家。

程寅在門口焦急張望 ,看到蕭昀把程錦安送回來的時候,心裡才放鬆下來。

“阿姐,蕭將軍找你什麼事啊?”一進屋,程寅就好奇的問道。

“阿寅,你先坐下,我有話要跟你說。”

程寅乖乖坐下,等著程錦安開口。

“我決定要和蕭將軍去鯉城!”

程寅睜大了眼睛:“去鯉城?”

“嗯”程錦安看了看床上昏睡的陸婉音:“與其我們在這小小的寧安縣四處找大夫為孃親治病,還不如直接去鯉城,那裡才有全東鯉最好的醫者!”

程寅點點頭:“話是這麼說沒錯,不過阿姐,鯉城路途遙遠,我們在那裡人生地不熟,而且...”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不過眼下,為孃親治病最為緊要,其他的,就只好欠下人情了。”

程寅想了想,堅定的點頭:“那我都聽阿姐的!”

程錦安決定和程寅帶著陸婉音一起去鯉城以後,把這件事告訴了李大娘,李大娘也表示理解,叮囑他們路上要注意安全,程錦安的宅子再過不久就要修繕完畢,這是她在寧安縣的家,她拜託李大娘幫她照看,李大娘應聲下來。

程錦安看著李大娘:“大娘,還有一件事。”

“還有什麼事,你儘管告訴大娘!”

程錦安沉默片刻開口道:“若是...若是小白回來找我..你讓他等著我!”

李大娘看著程錦安,確定她是在認真說而不是神志不清,她心裡認為程錦安這是還沒接受小白的離開,也不想破滅了程錦安的希望,也點頭應了下來,讓她放心。

“大娘,我們這次去,也不知道會去多久,不過看看來回的路程就要不少時間,房子空著也是空著,若有合適的人,你就幫我租出去吧,房租差不多就行。”

李大娘統統應下,看著程錦安,滿臉的不捨,眼淚就流了下來。

程錦安笑著抱住她:“大娘您這是做什麼啊?我還會回來的,我回來的時候,會把孃親也平安的帶回來!”

“好孩子..你們此去,路上一定要當心,大娘就在這裡等著你們,你可答應了大娘,一定要回來看我!”

程錦安不知不覺淚水也流了下來:“我當然要回來了!我還想吃大娘做的包子還有秀蘭嫂子做的點心.....”

“好...好.....”

第二天,程錦安一早就起來了,她跟程寅說自已有事要出去一會,程寅還在睡得迷迷糊糊也沒多問,就讓她快些回來,注意安全。

程錦安在集市上看了看,買了一把精緻的小匕首放在身上,然後去租借了一匹馬,朝著小白掉下懸崖的那個地方去。

人有時候就是那麼奇怪,危難時候學會的東西想忘都忘不掉,程錦安那日為了找小白,騎了聞焰的坐騎一路狂奔,現在她對於騎馬已經毫無恐懼,甚至可以輕鬆駕馭。

一路騎著馬到了那山崖處,那時候的屍體也已經被清理乾淨,因為打鬥傷及的植物也重新長了起來,程錦安下了馬,將把栓好,走到那懸崖邊,底下是萬丈深淵,白天也是霧氣濛濛,程錦安閉上眼睛,好像聽見底下有水流的聲音,她記起來花燈節小白跳水找她的情形,小白會水,他一定有生還的可能。

程錦安走到懸崖的一棵樹前,掏出匕首,在上面深深的刻了一個“白”和一個“安”字。

刻完以後,她坐在樹下,很久很久,直到太陽西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