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春搖搖頭:“不是,是從小到大,沒人對我這麼好過,郡主千金之軀,竟為奴婢親自上藥,奴婢受寵若驚。”

程錦安無奈笑著幫扶春擦掉眼淚:“傻扶春,你是為了救我受的傷,我幫你擦藥而已,不是理所應當的嗎,怎麼把你感動成這樣。”

“郡主是奴婢的主子,奴婢保護您是應該的,可是您為奴婢上藥,那就是恩惠,叫奴婢怎麼能不感動。”

程錦安輕聲嘆氣,封建理論真是荼毒了不少人,但是現在她處於這裡,也沒辦法一已之力改變,歷史不是一步跨越的,還得慢慢靠眾人慢慢覺醒。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別哭了。”

“安兒,今日進宮怎麼去了這麼久?”

陸婉音走進房間,看到桌上有膏藥,慌張的問:“安兒,你受傷了?哪裡受傷了,快讓娘看看。”

“娘,娘。”看到陸婉音擔心的樣子,程錦安忙叫住她:“不是我受傷,是扶春。”

“扶春?”陸婉音看向扶春:“扶春,這是怎麼回事?你傷在哪裡,不要緊吧?”

程錦安拉著陸婉音坐下,簡單將在宮裡發生的事情跟陸婉音說了。

陸婉音面色難看,為難她還不夠,竟然還要為難她的女兒!

程錦安笑著寬慰陸婉音:“娘,你就放心吧,我沒吃虧。”

“安兒,你這次是沒吃虧,不過他們可不是什麼好人,這次你讓他們吃虧,下次指不定變著法兒從哪裡給你下絆子,你要多加小心。”

“娘,你放心吧,我和皇伯父說,除了華清宮我哪裡也不去了,見不到面,他們就沒機會了,我一定會多留些心眼的。”

陸婉音點頭,程錦安比她想的要聰明,她囑咐過便也放心了。

離中秋越來越近,梁玄紀一心籌備和陸婉音的大婚,在接到聖旨要求他們一家一起進宮慶祝中秋的時候,原本想拒絕,但是又想著趁此機會將陸婉音和程錦安介紹給群臣,就答應了下來。

程錦安知道要進宮過中秋,準備自已做些月餅帶進宮給長奕吃,先提前像朱齊學了幾天,到了中秋前一天的時候,已經做得像模像樣了。

程錦安帶著做的月餅先去了晴雲苑,給王晴蕪和蕭昀送了一份,王晴蕪自已在鯉城,父母又不在了,程錦安想著要是能早些出宮就好了,可以陪她一起,但是程寅在軍營,她還要去軍營一趟,應該來不及了,就先過來把月餅送了。

蕭昀也會去宮裡,但是他離王晴蕪那麼近,送了王晴蕪,程錦安也順手送給蕭昀一份自已做的月餅,然後聞焰也有一份。

到了中秋那天,王府裡面張燈結綵,本就是節日氛圍,加上中秋過後就要辦婚禮,更是喜氣洋洋的一番景象,要傍晚才去宮中,白天府中還在籌備婚禮的事情。

程錦安在房中,躊躇了一會,自已獨自去了陸婉音的房中。

“娘。”

“安兒,你來了,快過來坐。”

程錦安坐下,丫鬟倒了茶水放在她旁邊,程錦安端起茶水輕輕抿著。

陸婉音一眼看出了她眼神有些飄忽不定。

“安兒,你怎麼了?”

“啊?”

“你是不是有什麼話要和孃親說?”

程錦安將茶放在一邊,深吸一口氣,認真又帶著祈求的樣子看著陸婉音。

“我確實有件事情想要和娘說。”

“什麼事。”

“等今日從宮裡回來後,我想去找程寅。”

陸婉音聽見程寅的名字就微微蹙眉,起身背對程錦安,程錦安看不到她的表情,半晌,陸婉音才緩緩開口:“不許去!”

聲音冷漠決然,程錦安也起身走到她跟前:“娘,程寅是我弟弟,今日是中秋,我答應了他要去看他的。”

“你之前就去找過他了?”

程錦安一噎,說話太急,上次趁著陸婉音和梁玄紀不在的時候偷偷去找程寅的事情就這麼被自已暴露了。

話已經說了,程錦安索性承認。

“我知道娘會不高興,所以沒有告訴你。”

“你知道我會不高興,所以這回也還是要去嗎?”

“娘,我知道你一時無法接受阿寅,但是我也不是要他來王府,我只是想去陪他一會,那個人已經死了,阿寅在世上是有你我是她的親人了!”

“我不是!”陸婉音平常溫柔的聲音變得冷漠::“我跟他沒有關係,你最好也不要再跟他見面再有聯絡!”

“我做不到,”程錦安有些賭氣的說道:“阿寅是我弟弟,我是他阿姐!”

“安兒,你怎麼就是不明白,他身上留著那個人的血,他小時候欺負你的時候你不記得了嗎?這種人就應該離他遠遠的,否則...”

“他身上也有一半血是孃親的,娘為什麼選擇相信阿寅會像那個人一樣變壞,而不是像娘一樣是很好的人呢?”

“我不要她跟我像!”陸婉音難得的生氣,聲音拔高,看著程錦安。

在程錦安的印象中,這是陸婉音第一次這麼生氣的對著她說話,她有些愣住,陸婉音察覺自已語氣有些不好,又帶著愧疚的看著程錦安。

“安兒,娘剛剛太大聲了,我只是,真的不想與那個人有關的任何事物再出現在我們的生活裡。”

程錦安的聲音很輕但是很堅定:“娘,阿寅他改變了很多,他是個好孩子,你的悲劇不是他造成的,可是如果您這樣的態度對他,他的悲劇有您的一份力。”

程錦安的話如當頭一棒擊在陸婉音的心上,她聚德心口有些痛,後退了兩步,沒有想到程錦安會說這話,這話的重量,她有些承受不住。

“娘,我答應阿寅了,我要去!”

程錦安說完就轉身出去,陸婉音無力倚靠在桌前,眼淚簌簌落下。

程錦安出了房門,看到梁玄紀揹著手站在外面,她有些擔心,剛剛在屋裡說的話梁玄紀不會都聽到了吧。

“父...父王。”

梁玄紀聽見她的聲音轉過來。

“父王是什麼會後來的,是來找孃親的嗎?孃親在裡面,父王進去吧,我先回房了。”

程錦安說完就想要逃離。

“安兒。”

逃離的腳步驀然停住,程錦安想,該來的還是來了,梁玄紀肯定聽見了,會不會說她白眼狼,胳膊肘往外拐之類的,她還把陸婉音氣到了,若是知道了她還要去找程寅,會不會找人看著她不讓她出門。

程錦安心裡想了很多,終究還是轉身看向梁玄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