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梁玄紀和程錦安講了一件事。

因為這次他們在南乾遇襲,所以梁玄灼覺得南乾賊心不死,幾月前才攻打過寧安縣,現在卻還公然敢綁架王爺和郡主,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梁玄灼覺得應該調集鯉城的兵力去邊境固守,免得南乾再犯東鯉。

回到王府,程錦安心裡就在想,調集兵力去南乾,那程寅有沒有可能會被調去呢,從外面回來還沒兩天,看了王晴蕪和長奕,就差程寅沒去看了,好幾個月不見,程寅不知道如何了。

程錦安心裡有不好的預感,總覺得程寅這回會被調去,他是新兵,應該是可以不用邊境,再不濟程錦安向蕭昀說一下,肯定也能讓他留下,可是,她知道程寅現在的心境,他估計也想趁著這個機會逃離鯉城。

程寅不想面對陸婉音,所以提前入營,現在幾個月過去,有機會逃離鯉城,他會留下嗎?

程錦安覺得事不宜遲,明日就應該去找程寅,不管怎麼樣,程寅還是先留下比較穩妥。

雖然一開始程錦安是鼓勵程寅去從軍,也知道從軍就有上戰場的一天,但是不是現在,程寅才從軍不到半年,現在去邊境,程錦安實在是放心不下。

晚上在院子裡面,程錦安看著天空發呆。

“郡主,你在想什麼呢?”

扶春出聲,將程錦安的心緒拉回。

程錦安託著下巴,嘆了口氣:“我在想,這鯉城果然和你說的一樣,現在眼瞧著就要入冬了,竟然還不是很冷。”

“郡主之前在的寧安縣很冷嗎?”

“嗯,很冷。”

冷到真正的程錦安已經熬不過來了。

“郡主以前肯定吃了不少苦,不過現在回來了,之前所受的苦已經過去了,以後一定會開心的過下去。”

程錦安笑笑:“那就借你吉言了,扶春。”

“安兒,怎麼這麼晚了還坐在這裡?”

程錦安回頭,看到陸婉音走了過來,身旁沒有跟著旁人。

程錦安站起來:“孃親怎麼在這裡,這麼晚了,應該休息了才是。”

扶春看到陸婉音,行了禮,默默退到一旁。

“不知怎的,有些睡不著,就想著起來走走,沒想到還能在這裡碰見你。”

“我也是有些睡不著,所以,就在院子裡面坐坐,”一邊說著話,程錦安給陸婉音騰了坐的地方。

陸婉音坐下,程錦安看著天上不再圓滿的月亮說道:“娘,鯉城的冬天好像不是很冷呢。”

陸婉音也不自覺的朝著天上看去。

“鯉城的冬天常常是暖冬,不似寧安縣那般寒冷。”

“現在想想在寧安縣的日子,真好像做夢一樣,又好像是上輩子的事情,明明還沒到一年。”

陸婉音將視線從夜空轉向程錦安,見她還在盯著天上殘缺的月亮,她順手撫摸她的頭髮,想到之前自已瘋瘋癲癲,全靠著程錦安一人支撐,心裡愧疚不已,就連現在與梁玄紀重逢,也是程錦安帶她來鯉城才有的。

“安兒,這些年,辛苦你了,孃親對不住你。”

程錦安也收回視線:“娘,你別這樣說,你沒有對不住我,不要想以前的事情了,現在你和父王在一起,以後都會幸福的,以前的日子不會再有了!”

陸婉音笑中含淚帶你點頭:“安兒,你說得對,以前的都過去了,從今以後我一家三口好好生活下去,一定會的!”

程錦安一直含笑看著陸婉音,但是在聽到她說一家三口的時候,笑容不受控制的僵在臉上,一家三口...程寅呢?程寅怎麼辦?

不管程旺來以前做的事情多麼混蛋,多麼不是人,但是和程寅有什麼關係呢?

程錦安也主張有怨抱怨有仇報仇,可是誰做的就找誰,不是牽連到與仇人相關的人身上。

程寅在這世上只有她和陸婉音兩個親人了,程錦安不能對程寅置之不理,陸婉音再討厭程寅,程寅也是她十月懷胎艱辛帶到這個世界上的,但是受辱的心情給陸婉音的隔閡程錦安也沒辦法強迫她原諒。

有些事情非得自已經歷過才會有資格說感同身受,想到程寅有何能會被調派去邊境駐守,程錦安想張嘴說點什麼,看著陸婉音,想到她的遭遇又還是沒有開口,只是旁敲側擊的問了一句:“娘,今日父王有沒有對你說什麼?”

陸婉音笑笑:“沒有啊,今日發生什麼事情了嗎?”

“沒有,就是我們這次出去不是遇襲了嗎?所以陛下想要調集兵力去邊境駐守。”

程錦安說著話,一邊觀察著陸婉音的神色。

“原來是這樣,南乾前幾個月才進犯過東鯉,現在你和你父王又遇襲,陛下有這個顧慮是很正常的,是應該加強駐守,免得百姓心驚膽戰,再受戰亂之苦。”

陸婉音說話的時候神色如常, 程錦安不知道她是佯裝鎮定 還是真聽不出她話裡的意思,不管是哪種情況,既然她避而不談程寅,就說明現在她還是沒有辦法接受程寅,程錦安默默在心裡嘆氣,不知道應該怎麼辦,才能化解母子不相認的尷尬局面。

原本以為梁玄紀是最不能接受程寅的,沒想到現在確是陸婉音自已。

本來就沒有機會獨處化解心結的母子二人,現在若是程寅去了邊境,相隔千里,恐怕是不能再有機會和好了。

“安兒,你在想什麼呢?”

“沒,沒什麼,我覺得孃親說得對,邊境確是應該加強防守,不然一旦發生戰亂,受苦的還是百姓,到時候不知道又有多少家庭會支離破碎,天人永隔了。”

陸婉音聽程錦安說這話,還以為又勾起了她的傷心事,讓她想起了小白,正要開口勸慰,有腳步聲傳來。

“王爺,你怎麼起來了。”

只見梁玄紀披著披肩打著哈欠朝著母女二人這邊走來。

“阿音,你怎麼來安兒的院子裡面了,害我好找。”

“我就是有些睡不著,所以就想起來隨便走走,不知不覺就走到安兒這裡了。”

程錦安看著梁玄紀,連忙叫了一聲“父王好。”

看著梁玄紀哈欠連天的樣子,對陸婉音說:“娘,父王都出來尋你了,你快隨父王回去休息吧。”

“還是安兒懂事,阿音,快隨我回去休息吧,”梁玄紀說著,手拉過陸婉音,又對程錦安說道:“安兒,你也早些休息。”

“是,父王。”

陸婉音還想再同程錦安說什麼,程錦安開口道:“娘,我沒事,你快隨父王回去吧,父王身上還有箭傷呢,要多多歇息才是。”

陸婉音想想也是,至於程錦安心裡惦記小白,她是個重情義的孩子,一時半會恐怕沒辦法忘記,就讓她慢慢走出來吧。

梁玄紀的箭上還沒好,確實應該多休息,於是她扶著梁玄紀離開了。

程錦安看著兩人互相攙扶倚靠的背影,唇角露出淡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