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府內

丫鬟採雁步履匆匆,穿過迴廊花池,到了一處雅緻的院子。

一個嫻靜溫婉的女子坐在院中撫琴,餘光看到採雁從外面進來,沒有立即停止撫琴,採雁也安靜的站在一旁等候。

等到一曲結束,採雁才上前,從袖中掏出了一封信遞到女子手中。

“小姐,宮中來信了。”

溫書竹接過信,上面是一個熟悉的名字:慕城珏。

開啟信,看了慕城珏的來信,又將信紙折起來放回信封,她已經回來半月了,原本慕城珏說要來看她,但是一直沒有來,信中他說自已有事暫且不能出宮,讓溫書竹在等她寫日子,至於要等多久,也沒有個具體的時間。

將信攥緊在手中,溫書竹深吸了一口氣,她和離回來,全家上下,不止爹孃,就連下人都會在私底下對她議論紛紛。

慕城珏年紀比溫書竹要小几歲,溫書竹的娘性格懦弱,爭不到她爹的寵愛,所以連帶她在這家中也沒有什麼地位,就算是明媒正娶過來的又如何?還不是被二房壓的死死的。

而且就因為二夫人生了一對龍鳳胎,二房的地位就上來了,原本為妾的二夫人也和她娘平起平坐,她再也不是溫家嫡小姐,因為這溫家全是嫡出的子女。

好在還有芸妃作為溫書竹母女二人的倚靠,在這家中好歹還有一席之地,因為芸妃的關係,溫書竹小時候進宮,遇到了還是小屁孩的慕城珏,慕城珏沉默寡言,溫書竹的溫柔很快就贏得了他的好感。

溫書竹一開始因為身份才對慕城珏禮待有加,畢竟自已是宮外人,父親也只是朝中五品小官,得知慕城珏是皇子,除了本身性格外,還多少帶有些討好的成分,可是慕城珏年幼天真,只覺得她是世間最溫柔嘴善解人意的姐姐,就那般對她生出了愛慕之情。

“小姐,殿下信中怎麼說?可是要來看望小姐啦?”

採雁的話將溫書竹從以往的思緒中拉回,手中的書信已經被自已攥緊捏得有些皺。

“還需等些日子。”溫書竹淡淡說道,然後將信給採雁:“拿去燒了吧!”

採雁接過:“是。”

採雁正要離開,看到兩個人從這邊走過來,正是溫書竹同母異母的弟弟妹妹。

弟弟喚作溫玉潤,妹妹喚作溫玉嬋,是二夫人林隱霜所出的雙生子,溫玉嬋早半個時辰出生是溫家二小姐,溫玉潤是溫府的三公子。

“喲,採雁,你這是要去哪兒 啊?”

溫玉潤攔在採雁跟前,面上帶著不懷好意的笑。

“三公子,奴婢,奴婢哪兒也不去。”

採雁迅速將信塞回袖中,退回到溫書竹跟前。

看著走過來的兩人,溫書竹冷淡開口:“二妹而三弟過來可有事?”

溫玉嬋輕笑一聲,嬌嗔道:“瞧大姐姐說的,自家兄弟姐妹,爹爹都說了,沒事要多走動走動,難道沒事就不能來看看大姐姐了嗎?”

溫玉潤也附和:“就是,大姐姐回來也半月了,一直待在這院子裡面沒出去,就來的那天我們見過一次,我和二姐這不是想念大姐姐了嗎?這不就過來看望大姐姐了。”

“多謝二妹妹和三弟的好意了,只不過府中上下都知道我喜靜,不喜歡耳邊太聒噪,這才選擇待在自已的院子裡面,圖個清淨,所以,二妹妹和三弟若是沒有旁的事情,就快些離開吧!”

溫玉潤有些不高興溫書竹下了逐客令,倒是溫玉嬋臉上還帶著笑,將溫玉潤拉在自已身後,對著溫書竹說道:“大姐姐,我來還真是有事情要同你說的。”

“什麼事,說吧。”

“這些時日你沒去前廳,你都不知道,家裡來了好些客人。”

溫玉嬋一邊說著一邊觀察溫書竹的反應,說著又停頓下來。

溫書竹不以為意:“府中來客人,自有爹爹招待,與我又有什麼關係?”

“呵呵,當然與姐姐有關係,姐姐有所不知,我說的這好些客人,可都是奔著姐姐來的。”

溫書竹秀眉微蹙,看著溫玉嬋一臉的譏笑,有著不好的預感。

果然,又聽溫玉嬋繼續說道:“這些人啊,都是上門向爹爹提親的!所以爹爹讓我來問問姐姐的意思,看瞧得上哪家的老爺,家中也好早些再辦喜事呢!”

溫書竹銀牙緊咬,她才和離回來,就有人上門提親,本是說明她才貌雙絕,就算是和離了照樣有人排著隊想要她,但是一看溫玉嬋這討厭的笑容,她就知道上門的不是什麼好貨色。

見溫書竹臉上一貫的溫婉變成了慍怒,溫玉嬋心情更加大好,繼續說著話。

“一個是家財萬貫的員外老爺,前些日子夫人正好沒了,雖說這員外老爺年紀比爹爹還大了幾歲,不過又有什麼關係呢,姐姐若是肯嫁過去就是正房夫人呢。一個是張大人家的兒子,哦。就是那個腿腳有些不方便的跛子,聽說是小時候頑皮摔斷了腿,年紀和姐姐正好相當,不過他已經去了其他家小姐了,姐姐過去只能做小妾了,還有另一個是福安街的賭坊的老闆....”

“夠了!”

溫書竹出聲制止在耳旁喋喋不休的溫玉嬋:“我的事情我自會和爹爹說明,不勞煩二妹妹操心了。”

“姐姐不要見外,你我是姐妹,妹妹為姐姐操點心也是應該的,剛剛我還沒說完呢,這賭坊的老闆就是長相粗獷了些,其他.......”

“二妹妹是聽不懂我的話嗎?”

“姐姐這是生氣了?哎,說實話,姐姐才貌雙絕在彧城也是出了名的,不然也不會和離回來還有人踏破門檻來求娶,妹妹還真是有些羨慕呢!”

溫書竹看著溫玉嬋,突然就笑了。

“妹妹若是羨慕,不如我去同爹爹說,將你剛剛說的這三位選一位做你的郎婿可好,我看妹妹如今也及笄好幾年了,也該尋個郎婿出嫁了。”

溫玉嬋立馬回道:“這福氣是姐姐的,妹妹可不敢要!”

溫玉嬋內心鄙夷,她自已還是未出閣的溫家小姐,溫書竹已經是別人不要的破鞋了,她怎麼能跟自已比,在溫玉嬋眼裡,剛剛她說的這些人,隨便一個溫書竹嫁過去都算高嫁了,她還有什麼不樂意的,難不成要賴在家裡一輩子嗎?

正如溫書竹所說,溫玉嬋已經及笄思念,十九歲了,也有人來家裡說親,溫玉嬋看了好久也沒看上,就一直待在家裡。

“妹妹剛剛說得如此歡喜,我看你很中意這些提親的人,不如就直接選一個定下來吧!若是爹爹做不了主,我讓芸妃娘娘為你做主,可好?”

溫玉嬋見話頭回到自已身上,她那天偷偷躲在角落看到過提親的人,要麼老要麼醜,要麼就是又老又醜,她想到就反胃,所以才過來跟溫書竹說,想要膈應她,沒想到溫書竹把芸妃都搬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