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錦安穩住心神,看向步殺。

步殺的臉上是驛館的面無表情,他對慕寒尋見禮。

慕寒尋開口:“怎麼樣?”

“華邑現在何處?”

“華邑現在普寧縣,屬下在去信中已經讓他不管在哪裡都往圍獵場這邊趕過來。”

慕寒尋點點頭,示意步殺退下。

程錦安不知道普寧縣在北彧的哪裡,慕寒尋看出了她的疑惑,說道:“普寧縣到圍獵場快馬加鞭的話至少也需要兩日路程,華邑身體雖然硬朗,可年歲也算大了,本來一日半能到的,他需多上半日。”

程錦安點頭,雖然長奕情況緊急,但是求人家辦事,也不能因為人家來得遲些就在心裡還責備上了,他們已經算運氣好的了,要是這位神醫離這邊再遠一些,恐怕長奕真的撐不到那個時候了。

兩日,長奕應該是能挺過去的。

程錦安嚮慕寒尋道謝,然後準備回去繼續守著長奕。

還沒走出慕寒尋的院子門口,慕寒尋叫住她,程錦安回頭、

“我知道郡主擔心兄長,可你一直守著也無濟於事,畢竟郡主也不是醫者,所以,該休息該吃飯的時候不要忘記了。”

程錦安想著許是自已把那麼多的早餐吃完嚇到他了,淡淡一笑,說自已知道了。

程錦安將從慕寒尋這邊得到的訊息告訴了扶春迎夏他們,總算是長奕還有一線生機,所以大家都稍稍心安了些,在等待華邑到來的兩天時間裡面,幾人輪流這休息看著長奕,終於在第二天傍晚的時候,華邑到了。

是一個身材胖胖的小老頭,年紀約莫快六十了。

程錦安初見華邑的時候,覺得他相比較是一個大夫更像是一個廚師,而且看他右邊太陽穴真的有類似於火焰的胎記,程錦安內心激動,抑制不住的喜悅。

她現在敢肯定,這個人就是梁玄紀所說的那個神秘人,是能製造出正陽丹的人,如此神醫,程錦安對長奕的病治好又多了幾分信心。

華邑到來的時候看不出疲倦,治病救人是大事,他一下馬就看到門口有人在等著了,程錦安和慕寒尋都在門口。

見到慕寒尋,兩人簡單說了幾句,華邑看到了一旁的程錦安,程錦安連忙向華邑見禮,隨後片刻不得耽擱,將華邑帶到了長奕之處。

一進門,華邑就露出去了嫌棄之色,不為別的,只因為他趕了一天的路,本就累熱了,加之圍獵場這邊的氣候本就比其他地方暖和些,他卻一進長奕的房間,看到四處都是取暖用的東西,他蹙了蹙眉。

程錦安看到了華邑有些不悅的神情,忙解釋說道:“華神醫請見諒,我兄長患的是寒疾,特別怕冷,所以這屋裡就要比其他地方暖和一些。”

“這是暖和一些嗎?”華邑看了看屋裡裡面的人,個個臉上都紅撲撲的,像是快要被烤熟了一樣,更加嫌棄:“這分明就是煉丹爐了,老夫的丹藥放在這房間裡,怕是過上個七七四十九日,也能煉成了。”

華邑說完,一邊嫌棄著一邊往裡面走,心裡面卻嘀咕著:寒疾?如果真是寒疾,這些人是要害死病人啊!

很快華邑到了長奕跟前,本在床邊的扶春她們給華邑讓出了位置,華邑看到床上躺著一個瘦弱蒼白的俊秀少年,身上還蓋著厚厚的冬被,床的周圍也被暖爐圍繞著,儘管如此,少年的臉不似正常人那般被烤得火熱,依舊是蒼白如紙,毫無血色。

華邑坐下為長奕把脈,程錦安一行人在一幫緊張又焦急的等待著,希望越大失望越大,要是連華邑都說長奕不行了,那程錦安真是絕望的當頭一棒,後面真的不知道怎麼辦了。

等了大約一盞茶的時間,程錦安覺得這一盞茶的時間很漫長,她連喘氣都不敢大聲喘,不止是她,屋子裡面的其他人好像也覺得臉呼吸都會打擾到華邑看病一樣,大家都不約而同的呼吸很輕很輕。

華邑突然站起身,指著地上的暖爐,大聲吼道:“拿走!拿走!統統都拿走!”

突如其來的生氣讓眾人都愣了愣,迎夏和扶春都看著程錦安,程錦安上前。

“華神醫,您這是怎麼了?”

華邑也沒回答,自已起來,眾人都看著他,只見華邑去把屋子裡面的窗戶開啟,一邊開啟一邊為自已扇著風說:“熱死人了,大熱天我晚上都不蓋被子,這屋裡又是火爐又不開窗,真是難受!”

他把窗戶開啟以後,回過頭來看眾人都沒動,又吼道:“你們沒聽見我說的嗎?把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趕緊拿走!”

“華神醫,我知道屋裡悶熱,可是我兄長他得了寒疾,他不能...”

“不能什麼啊不能,小丫頭,你是大夫還是我是大夫啊?”

“自然是您。”

“那就什麼都別說,聽我的。”

程錦安面露難色,開始有些懷疑華邑到底是不是給梁玄紀正陽丹的人,是不是慕勤元說的治好他的人了,長奕現在情況如此危急,他又是開窗又是想把暖爐撤掉,要是長奕出事怎麼辦。

“丫頭,你信不過我?那還叫我來做什麼?我走了。”

見程錦安沉默,華邑突然就要走,程錦安著急:“扶春迎夏小星子!”

“奴才在!”

“奴婢在!”

程錦安嚴肅說道:“把這屋裡的暖爐撤掉!”

“郡主,這....”

“撤掉!”

小星子看著床上的長奕,現在的情況危急,他有些害怕長奕出事,但是那個神醫是郡主找來的,郡主是不會害殿下的,他雅瑤,和扶春迎夏又叫了些侍衛幫著把屋裡的暖爐撤出去。

在其他人撤東西的時候,華邑又走到長奕床前,一把掀開蓋在長奕身上的被子,掀開一層還有一層,掀開一層,看到長奕身上穿著加絨的裡衣,華邑更是眼前一黑坐在床上。

程錦安被嚇了一跳:“華神醫,你怎麼了?”

華邑一臉又悲又怒:“怎麼了,這位公子差點被你們害死了。”

程錦安滿臉寫著疑問,不明白華邑這話是什麼意思。

“我剛剛為這位公子診脈,他是中毒,是寒冰草,而且時間頗長了,此毒蔓延快但是要命的時間慢。”

程錦安見華邑知道是什麼毒,心裡高興:“華神醫,確實如此,那你知道這寒冰草的毒要怎麼解嗎?我兄長中毒時間很長,還...能解嗎?”

華邑冷哼一聲:“說你們笨是真笨,不過還好遇見了我。”

華邑說著,又長嘆一聲看著昏睡不醒的長奕:“也算是你命不該絕吧!”

程錦安聽華邑這話,大喜過望,華邑這話,分明就是在說,長奕還有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