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真言

“咳咳咳——”剛想回答的虞歸晚突然劇烈的咳嗽了起來,有些不可置信的看向了手指上捏著的半塊黑色曲奇餅乾。

虞歸晚抬頭,對上了李孤月那清冷的酒紅色瞳眸,小心地向李孤月求證說:“老師,這是巧克力曲奇對吧?”

“這是芒果曲奇。”李孤月回答,否定了虞歸晚的提問,“我是按照正常步驟做的,但我也很疑惑為什麼顏色是黑色的。”

有些不明所以的陸壓也從點心盤中拿起一塊黑色曲奇,但有虞歸晚前車之鑑,他沒有立刻咬上一大口,而是放在鼻尖細細聞了聞。

“有糊味。”陸壓確認了兩次,隨後將曲奇掰開看到了裡面也同樣黑的徹底,得出了正確的結論。

“這個曲奇不僅是烤糊了,而是烤透了,顏色才是黑色。”

“老師,你多少溫度烤了多久?”虞歸晚也感受到了口中殘餘的強烈苦澀感中所摻雜著的糊味,“哇”的一口吐在了一旁的垃圾桶中問道。

“小廚房的師傅說,烤箱溫度設定在180度烤15分鐘,但是算了算時間你們快到了,時間上有些緊張,我就設定的540度烤5分鐘。”李孤月平靜地把自已的操作說了出來。

“額——”陸壓和虞歸晚同時扶額有些尷尬,雖然這位校長乃是天命屠龍者,是當之無愧的滿月血源,也是最強融血裔,但不得不承認她在感情或者其他生活上面的欠缺,要比常人更甚。

“老師,溫度的確可以適當提高,但最好不要超過兩百五十度。”

虞歸晚雖然自已也沒有做過飯或者做過蛋糕,但她本身就是高度的糕點愛好者,這種情況下就是沒見過豬跑但也吃過豬肉,給李孤月這樣的新手提建議還是能做到的。

“好,有時間我會再去向小廚房的師傅學習。”李孤月纖細的手指摩挲著骨瓷杯光滑的杯壁,認真的點了點頭,垂在額前的白髮隨著動作不斷搖晃。

“說回正題。”虞歸晚將手中剩下的半塊曲奇放回盤中,隨後將其緩緩推遠。

“在這個世界上存在著八條尊貴的初代種,祂們是祖龍,這八條祖龍分別執掌著八道原初權能。祖龍們創造了數量眾多的次代種,次代種又創造了三代種,如此不斷繁衍,才形成了龍族這個龐大尊貴的族群,祂們所使用的文字,也被我們稱為龍文。”

虞歸晚將杯中殘餘的酒液一飲而盡,隨後自行拿起酒瓶緩緩將酒液補充了一半左右,說道:

天之祖龍,名為乾宙,執掌時間權能。

地之祖龍,名為坤宇,執掌空間權能。

水之祖龍,名為坎善,執掌生命權能。

火之祖龍,名為離焱,執掌毀滅權能。

雷之祖龍,名為震霄,執掌能量權能。

山之祖龍,名為艮御,執掌固體權能。

風之祖龍,名為巽流,執掌氣體權能。

澤之祖龍,名為兌玉,執掌液體權能。

“在龍類交流所使用的語言龍文中,有那麼一些特殊的詞彙,在組合起來之後能夠與天地之間的原初權能進行溝通,從而引發共鳴引起現實世界中超自然現象,這些詞彙組成的語句,才被稱為真言。”

陸壓瞭然,眼眸中滿是清明,“所以說,真言不是能力,而是語言。”

“融血裔作為龍類權能的竊賊,想要竊取權能的力量,就需要與這八道原初權能之一機型共鳴,而共鳴的方式大抵是以自身血源為媒介,吟唱龍文來溝通這八道原初權能。”

聽到這裡陸壓打斷了虞歸晚的講述,“吟唱龍文就能釋放真言,那融血裔是不是可以同時掌握多種真言?甚至可以在戰鬥中同時驅動兩種真言達到複合領域的效果?”

虞歸晚輕輕搖了搖頭,“很遺憾,你的想法在很多年前就有很多學者陸續提起過,但都被證實無法實現。”

“龍文是一種死語言,現今只有少量詞彙存在於世,語法更是無從查起。所以現如今融血裔根本無法掌握龍文的規律,無法學會龍類的語言。”

“但融血裔所掌握的真言,不過是自身龍類血源中所殘存的龍類文字資訊,因此每一個融血裔的所能夠掌控的真言都是固定的一個。”

“後來神格塔退而求其次,將迄今為止所發現的所有真言的發音規律全部記錄了下來,想嘗試哪怕無法學會龍文,僅靠模仿發音能否實現單個融血裔掌握兩種真言。”

“神格塔雖然考慮到了不同祖龍系之間可能存在隔閡,因此選擇了讓滿月學員吟唱同系之下的五級真言,力求在負荷最小的情況下驗證理論的可行性。”

雖然陸壓還沒有進行對應科目的修習,但從如今的境況來看,他也能夠猜到結果:“失敗了是嗎?”

“沒有,我們成功了,但是代價很慘重。這場實驗中我們失去了一位滿月和幾位盈月。”虞歸晚說。

“盈月學員在吟唱完成的那一刻,全身的神識瞬間就被消耗一空,血源全面暴走直接墮為了惡孽,緊接著還沒等息災部鎮壓,惡孽所殘餘的軀體中的能量也被真言徹底吞噬,盈月學員眨眼間就化成了飛灰,被徹底消耗完。”

“但滿月血源的學員的確不負眾望,真言吟唱完成之後,他成功執行了短短几秒鐘,但也墮為了惡孽,然後被徹底消耗成為飛灰。”

剛聽到虞歸晚肯定的說法,陸壓還愣了一下,但後來聽完實驗的全過程,陸壓也不由得沉默了。

“就像你無法在說一句話的同時說另一句,即便是純血龍類,同一時間也只能釋放一種真言,所以說,哪怕同時掌握兩種真言我們都無法做到,更不用說在戰鬥中同時釋放複合領域了。”虞歸晚放下了手中的香檳杯,臉上浮現了幾分喝酒過度導致的紅暈。

“融血裔本身的血源是巨大的限制,哪怕是滿月血源,也無法支撐吟唱出兩種真言,均衡界限之外是巨大的無法逾越的鴻溝,只有純血龍類才能駕馭複數的真言,這是我們用血與淚得到的鐵律。”

李孤月補充說,她將大肚紫砂壺中涼掉的茶水倒掉,決定結束這個略顯沉重的話題。

“有些跑題了,我們接著討論神諭日的事情吧。總結來說,神諭日當天,我們會向所有新生播放真言·神諭用來蘇醒血源,和你講這麼多,也是為了讓你理解為什麼一段音訊就能使血源甦醒。”

陸壓點了點頭表示理解,經二人這麼一解釋,原本對神諭日考試心裡沒底的陸壓已經大幅度緩解了對這場考試的緊張感。

懸著的心終於放回了肚子,他也終於嚐了嚐自已杯中早已涼掉的茶湯,雖然已涼,但是畢竟是最頂級的茶葉之一,茶湯中氤氳著的香氣還是非常濃郁。

“你的體測成績很棒,神諭日考試就差透題給你了,我沒什麼要說的了。”李孤月說。

虞歸晚微微側過頭避開了李孤月的目光,悄悄向陸壓吐了吐舌頭,小聲腹誹道,“明明是我一直在說,說好的聽老師講講注意事項我過來蹭一口點心,結果倒是給你上了一堂課。”

陸壓微微一笑,說:“那等離開之後我請你吃點心。”

“這可是你說的,不許反悔。”虞歸晚像個小孩子似的認真地說。

陸壓看了看身旁這個看似溫婉實際內心總有些自已想法的虞歸晚,頓時啞然失笑,伸手摸了摸虞歸晚的頭,手指在髮絲間掠過,“怎麼跟小孩子似的,頭髮都亂糟糟的。”

但就在陸壓上手之後,他才感覺到這種舉動似乎不太合適。陸壓頓時有些尷尬,把手抽了回來,道歉說:“不好意思。”

虞歸晚同樣有些愣住了,水藍色的眼睛盯在了陸壓的臉上,似乎是在想陸壓話語的可信度。

沒等虞歸晚回答,陸壓已經轉頭將目光投向了長桌的另一端,看向了他的責任導師李孤月那邊,雖然一句話沒說,但眼神中掩蓋不住的驚慌已經說明了一切:

“老師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