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鄉村愛情（2）

幹完一天農活，江沅回來隨便扒了兩碗飯就睡下了。

實在累的不想動，腦子也快轉不動了。農活真是磨人。可是沒有本金，做點什麼都好像不太現實。

今天，家裡的的米都吃完了，還得去買一點米，等秋收還有許久，這段時間只有支出沒有收入。去年家裡養的雞鴨也都殺了，現在出去買幾隻就要花好幾十。如果透過雞生蛋，蛋生雞算是成本最小的營生，可是沒有幾年也做不出多少錢，頂多補貼家用。

她完全沒有辦法在掙錢的同時兼顧學業。

算了算了，不過明天雞還是要買的。一天天老鹹菜吃久了誰受得了？

早上五點鐘，奶奶就起床了，用玉米麵打了個糊糊。江沅也很快洗洗臉，幫奶奶燒火。早上要燒兩鍋水，供今天喝，江沅沒燒一會鍋就被熱的不行，一大早就流了汗。

玉米有一股粗糙的清香，雖然沒什麼味，難得吃一次，居然也覺得非常好吃。多悶一會悶出點鍋巴就更香了。

奶奶去拿錢又開始細細密密地算賬：“我也就存了幾百塊錢，想著等你結婚給你添個妝，不算多也是心意。結果你娘狠心，一點錢都沒留下。我兒子的買命錢啊，連一點嫁妝都不肯給你留一點。以後你要嫁人，我們家連一點嫁妝都掏不出來，多叫人笑話。去了別人家，別人肯定也看不起你。沒有孃家給你撐腰，夫家要是欺負你了怎麼辦。”

她說著說著又開始抹眼淚。江沅安慰她：“沒關係，我不急著結婚，錢還能再賺，咱們祖孫倆有手有腳，還能過不下去不成？”

奶奶語氣一下就嚴厲起來：“那怎麼行？你馬上都要大姑娘了，拖著不嫁人變成老姑娘就嫁不出去了。沒有男人，肯定會被欺負。這幾年趁我還能幹再多攢攢…”

江沅沒和她理論，她說的也有道理。江沅順手把碗洗了，又打了盆清水洗了洗臉，這幾天幹活，天天出去曬黑了不少，她抹了點雪花膏。

收拾好也才七點多，剛好去趕車。

村裡上集市都是等有車的人家要去，都提前商量好一起蹭車。要是有車的人家都不去就一起包一輛三輪車，大家一起給錢。今天運氣好，村裡有人要去鎮上，正好搭趟順風車就省下一筆路費。

江沅非常乖巧的向有車的家裡人問好，收穫了一批憐憫慈愛的目光。

路上肯定都會圍繞自已家的八卦，畢竟十里鄉親，就她娘搞出來的事最離譜。誰見了不來罵一句？

奶奶也是能說的，能從江沅她娘從小就狠心不對她好，過年自已一身新沒給江沅買新衣服說起，絮絮叨叨一路。最後再把自已說哭，聽眾要是反應熱烈肯定能哭好幾個。

江沅只默默垂著頭就行了，習慣了，不就是三分慈愛，三分唏噓，四分同情的目光嘛。她一天見到晚。

城裡確實熱鬧，菜市場人聲鼎沸。本來就不寬的道路硬是兩邊都擺滿了小攤。賣什麼的都有。

江沅怕和奶奶走散，直接拉著她準備去專門賣糧油或者是賣小雞的地方。結果奶奶一臉詫異：“你拉著我往那邊跑幹嘛？”

江沅不解：“咱們不是來買米買雞的嗎？那邊專門賣呀。”

奶奶扶著江沅抓著她胳膊的手，把她往回帶，湊到她耳邊講小話：“去那裡貴，路邊散賣的便宜，米還都是自家種的，能講價。”

奶奶熟練問起路邊賣稻米的：“這米怎麼賣？”

那個男人見來了生意麵上帶笑：“兩塊錢一斤。”

奶奶拖長音，啊？了一聲，看上去十分震驚：“怎麼賣這麼貴？”

那男人有些著急了：“我這是雜交稻，苗都不便宜，這個價格不算貴了。家裡吃不完才拿出來賣的。”

奶奶抓了一把米，仔細看了看，指著一處說：“你看，也沒那麼好，裡面都有壞的，這都有黑的。便宜點行不行？”

對方隨著她的手看了看，立馬把那一粒米挑出來扔掉了：“就一點點，你要是誠心買，一塊八也行。就這一袋，我賣完就回去了。”

奶奶還是一臉不情願：“一塊錢賣不賣？我一看就有個黑的，肯定有蟲，低下肯定有更多壞的，你賣這麼多太貴了。而且這米是陳米了，你要是不賣就賣不掉了。一塊錢，我就都要了。”

那男人震驚：“沒有蟲的，我給你翻翻，下面都是白白淨淨的大米。一塊錢價格太低了，我這米比別人的飽滿，你去買那最差的米才一塊一斤吧。”

奶奶作勢要走，“前面那家就買的比你便宜，你這陳米誰要啊，賣不掉不就浪費了？我是誠買，便宜點這一袋我都要了，你也早點收攤。”

那男人看奶奶走了幾步還是喊住了她們：“要就要吧，唉，我也早點回去。這米你回去試試，比糧食店買的肯定不一樣。”

奶奶笑眯眯蹲下，看他稱：“那是，糧食店的米看著沒這個大。”

這一袋米花了八十九，實打實八十九點三斤。

對方是個耳根軟的還給抹了零。

等奶奶艱難的從衣服裡面套出錢，一點一點數給他他才算鬆了口氣。掏錢的時間比砍價時間還長，賺點老人家的錢可真不容易。

那小販直接收攤回家了。

江沅還在思考這要不要把米搬回車上再去買小雞，奶奶轉頭就去了旁邊的蛋糕店。

是那種專門做老式雞蛋糕和餅乾的店，剛出爐的雞蛋糕和餅乾散發一陣陣撲鼻的香甜氣味，江沅有些嘴饞，想到家裡也沒打算那麼“不懂事”，要奶奶花錢去買這些。

奶奶站在蛋糕店門口和老闆娘寒暄了幾句，還親切的喊對方表侄女。然後把站在身後的江沅拉倒面前：“想要哪個，和你表嫂說，讓她給我們稱一點。”

那位表嫂也是親切招呼：“小丫頭，要雞蛋糕還是餅乾？”

江沅指了指還在冒熱氣的雞蛋糕：“要這個吧。稱一點點就好。”

奶奶：“那好，就要一斤雞蛋糕。”

都喊了一聲表嫂，對方多多少少有些不好意思收錢，奶奶卻執意要給，這次錢掏出來的比較快，可能是因為直接拿了個整的十塊錢：“不行不行，錢必須要給。你靠這個做生意呢。”

那表嫂推不過她只能收下她的錢，“那我送點餅乾給江丫頭嚐嚐，看看好不好吃。”

對方很是大方的給了快半斤餅乾。

最後奶奶直接和她打了個招呼：“東西先放你這裡放一些啊，我們等會來拿。買了點米，拿著不方便。”

那表嫂還忙著給客人稱蛋糕，大著嗓門：“行啊，就放我這，我給你看著。”

江沅有些看呆了：“奶奶，我怎麼不記得有這麼個表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