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沅醒來的時候感覺自已的嘴唇乾裂到火辣辣的疼,她掙扎著坐起身,隨後踢了踢旁邊睡熟的無鬢獅:“我想喝水。”

他還沒有睡醒,迷迷糊糊的就起身找了一片乾淨的葉子去溪邊取水。

在溪邊鞠了一把水,洗了洗臉他才想起來要給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雌性一個下馬威。讓她知道惹上他這樣的人是不會有好下場的。

他氣勢洶洶的走回自已的洞穴,兇巴巴道:“你要的水。”

江沅沒嫌棄,接果就喝,隨後把喝乾淨的樹葉重新遞給他:“再來一片,謝謝。”

他接過空樹葉,去取水的時候又在河邊找了一片乾淨的樹葉,一次帶了兩樹葉的水回去。

想著,這下應該是夠喝了吧?這個小雌性生命力可真頑強,還有力氣喝這麼多的水,看來應該是不會死了。

喝完水江沅覺得自已又開始出汗了,一陣風吹過她打了個冷顫。

腦子暈乎乎的,沒什麼力氣,她又蜷縮著躺回去,手臂上起了一層細細密密的雞皮疙瘩。

等她再一次睡醒的時候發現身上蓋了一層鹿皮毯子,垚已經捕獵回來了,在一處理那些帶回來的肉。

看到她醒了他將一些分好的包在樹葉裡的肉往她那邊推了推,“給你的。”

江沅皺眉:“我不吃老鼠。”

他看了一眼旁邊剝下的皮毛向她解釋:“這不是老鼠,是山豚,這個好吃,生病的時候才可以吃。”

她起身蹲下戳了戳那堆肉:“很難捉嗎?”

他解釋:“山豚這種小東西生活在土堆裡,很謹慎,和兔子一樣難捉。”

“你吃過了嗎?”

“嗯,這些是給你的。”

江沅看著這一堆生肉感覺有些無從下手,她扒拉了兩下,才小心翼翼的問:“我能吃熟的嗎?”

垚顯然不能理解這個詞彙,“熟的?我沒聽說過這樣的動物,如果它比豚鼠容易抓的話我可以去碰碰運氣。”

江沅擺擺手:“不是的,你會生火嗎?”

他還是歪著腦袋疑惑的看著她,顯然不理解為什麼有這麼好的肉,小雌性還在挑三揀四,怪不得會被雄性放棄。

她看著他的表情感覺有些無力解釋,看來只能自已想辦法生火,她實在是沒法接受生肉,就算是變成獅子的形態也不行!

隨後她一手託著下巴思索了一會兒,然後突然向對面那個高大的獸人露出一個無害的笑:“小兄弟,不知怎麼稱呼?”

“垚。”

“搖?真是個好名字!我叫沅,我們合起來就是遙遠,我們可真是有緣分吶!”

小雌性誇張的語氣讓他十分疑惑,她是不是生病燒壞了腦子?連食物都不知道吃了,一直說一些奇怪的話。

“所以你能幫我去撿一點曬乾了的樹葉以及木頭嗎?還要一點藤條,就和我腿上綁的這種差不多就行了。”

沒有生火的道具,只能用最經典的鑽木取火法。這是所需要工具最簡單,但同時也是最困難的一種方法。

現在是九月份,天氣依舊炎熱,找到乾枯的草木應該不算難事。

還好垚常年在這一片生活,對自已領地的每一片草木都很熟悉,只來回了幾趟就找到了江沅所需要的材料。

首先,需要一個合適的木材做鑽板,江沅選了一塊乾燥的柳樹木頭,因為它的質地較軟,適合取火。然後取一個人合適的相對較硬的樹枝做鑽頭,將它的一頭削尖就可以了。

然後,江沅把鑽板邊緣鑽出“V”形的小槽,在鑽板下放入一些容易被火星點燃的枯樹葉。

垚不解的看著她,後面的尾巴左右有規律的甩動。

江沅將帶凹槽的木頭蓋子把鑽軸固定在鑽板上後朝他看了過去:“過來幫忙。”

擺動尾巴的獸人支起長腿,在旁邊站著,不自覺的聽著她指揮。

江沅拉過他的手,帶著他將藤條在鑽木上纏幾了圈,“拉緊,然後快速來回拉動藤條。”

他有些手笨,試了好幾次,都直接將鑽木拉倒了,沒轉出一點火星。

江沅有些不理解的看著他的手,看得他背後毛毛的。

隨後她朝他伸出手,他緊緊的盯著她的手,在她快要接觸到他的手被時突然縮手,碰倒了這些工具。

她有些焦躁,皺著眉過去拽他的手臂:“伸出來!我看看。”

他背過手,堅定的搖頭,像一個聽不懂話的木頭。

江沅本來就腿腳不方便,這下急著拽他,重心不穩摔在了他的身上,他被砸個正著,屁股朝下跌坐下去。

就算是這樣,他也沒拿出背在身後的手。一隻手用來扶她,背後的手危機時刻都不願意用來支撐自已緩衝一下。

江沅趴在他身上,肚子很不合時宜的響了起來,透過振動非常清晰的傳到了垚的耳朵裡。

垚:……

江沅:……

實在是太煩了,羞恥,飢餓,以及疼痛一併湧上來,她沒忍住抱著腿哭了出來。

他睜大眼睛反應了好一會兒,才手忙腳亂的上手幫她擦眼淚,那隻背在身後的手也拿了出來。他木著臉實際上緊張的手心都有些出汗,這大約是他獸生中第一次見到別人哭泣,小時候他的阿母就告訴他只有懦弱怕疼的獸人才會哭,想要做一個強者的話,就算被咬死也不能流下眼淚。

他沒有任何處理這件事的經驗,實在是如臨大敵,他與另一隻老虎搶地盤的時候都不像現在這樣緊張。

江沅實在是委屈極了:“我好餓,嗚嗚嗚。”

他語氣擰巴:“我給你捕獵了食物。”

“我想熟的,嗚嗚嗚。”

“在哪裡有?”

“你好笨,連鑽木都不會。”

她一邊抽噎一邊掰開他的手,“是不是當獅子久了手都不會用了?”

掰開手她才發現,他的手很粗糙,有許多繭子,確實有些屈伸不便。

和她柔軟的手形成鮮明的對比。

他垂眼,鴉羽一般的睫毛落下一小片陰影。

江沅愣了愣,然後做出了腦袋出走一般的動作:拽著他的手給自已擦了擦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