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沅正急急忙忙往李霽明那裡趕,因為時光機剛剛告訴她這位被狸貓換太子的正主醒了。

“你確定醒了?我們這段時間完全沒阻止李破雲的人給他下毒呀?”

“是的,宿主,前段時間太后不知道從哪裡找來一個民間神醫,聽說用了什麼土方法,現在他已經醒了。”

“還有其他人知道嗎?”

“太后剛剛還守在那裡,見到他醒了反而急急忙忙跑出去了。”

“明明都冒死氣了,哪有那麼容易救活,太后是請來了什麼大羅金仙嗎?”

時光機突然調笑:“宿主,要是李霽明真的活了你準備站哪個人?”

江沅略微思考了一秒,毫不猶豫道:“誰容易殺就不站誰。”

到了李霽明暫時居住的地方,江沅顧不得禮儀直接闖了進去,裡面李霽明正坐著看書,臉色紅潤一副溫和的樣子,彷彿是一個白面書生一點也不像大病初癒。

見到江沅這副冒失的樣子他也沒有生氣,只是對她笑了笑:“惠中,嚇到了吧?朕沒事。”

江沅怔了一下才反應過來這個身體的字叫惠中。

她慢慢走到床邊,給他掖了一下被角:“陛下現在覺得如何?”

不等對方回答,她就轉頭對自已的丫鬟吩咐道:“這就去傳喚太醫給陛下檢查身體。”

李霽明拉住了江沅的手:“無事,不必傳喚太醫,母后這段時間似乎辛苦了,你幫朕勸勸她。”

“勸什麼?”

還沒等到回答又一個不速之客闖了進來。

來者正是李霽明的胞弟李破雲。

他跌跌撞撞闖進屋,手上還拿著一把往下滴答著暗紅色的血液的長刀。隨著他的到來,整個屋子都瀰漫出了血腥味。

“哈哈哈。”李破雲神色癲狂:“晚了,母后已經先你一步去了,你大可不必拜託嫂嫂,不如親自下去侍奉母后?”

李霽明垂下眼睫,神色悲慼:“皇弟,你何至於此?”

李破雲整個眼眶都變紅了,他一把掐住了李霽明的脖子:“何至於此?我們的好母后可是要拿我的命來換你的。你說我們明明一母同胞,為何你的命就這麼好呢?”

李霽被掐的說不出話,江沅立馬拉住了李破雲:“你冷靜一點。”

李破雲一把推開江沅:“冷靜?我怎麼冷靜?哈哈哈哈,你猜剛剛母后去找我做了什麼?她第一次給我倒茶,裡面確實放了藥的,她說要我的心頭血來救我的好皇兄。哈哈哈,我倒是不知道我什麼時候變成了活人參,心頭血還能救活死人。”

江沅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這太后可真是一輩子愚昧,這兩兄弟勝負已分,她也算是個好命的,這時候死了反而不用吃苦了。

李霽明咳嗽了幾聲:“皇弟,是我和母后對不住你。我只有一事相求,待我死後,請善待後宮這些嬪妃,不必讓她們陪葬……皇弟,這江山就交給你了。”

李破雲被江沅死死拉著,卻依然向李霽明的方向爆衝:“你在這裡裝什麼好人?你們母子都該死!該死……”

話還沒說完,李破雲就被江沅打暈了,他被餵了藥能堅持到現在已經是極限,否則一個女人怎麼拉得住一個暴怒的男人。

江沅看他暈過去了,隨手將他拋在地上。

李霽明看向江沅,嘴唇動了動卻沒發出聲音,江沅只是搖了搖頭:“太醫在門口,我讓他進來。”

隨手把地上的李破雲拖到屏風後她就開啟了門。

太醫反反覆覆號了好幾遍脈,頭上汗水都出來了。

江沅實在等的有些著急:“陛下身體如何?”

太醫撲通一聲立馬跪下。

李霽明輕輕拉著江沅的手:“不要為難太醫了,朕想和你說說話。”

江沅腹誹:她也沒為難太醫啊,你這要死的之人自然善良,後續還是得全讓她來善後。這是要臨終遺言了嗎?她萬一哭不出來怎麼辦。

沒注意到她的走神,李霽明從床頭的暗格裡面拿出了一個方盒子:“朕對不起你,獨留你一人面對我那皇弟,這是給你的保障,你收好,他定然不敢動你……咳咳。”

說罷就咳出一口血。

“我知道我已時日無多,馬上就可以去陪母后了。你……多輔佐輔佐破雲,他的心性還需磨鍊……”

江沅乖乖被他拉著手,聽他斷斷續續交代遺言,不知不覺就睡著了。

清晨醒來,剛睜眼就是李破雲陰惻惻俯視的眸子,瞬間,睡意就被嚇跑了。

猛地一抬頭,發現先搭在她手上的那雙手已經僵硬了。

江沅非常確定,李破雲盯著她是在思考怎麼弄死自已。

她立馬先發制人:“你征戰在即,此刻不宜傳出皇位易主一事。陛……李霽明的屍體先不下葬,等你凱旋歸來,再宣佈繼承皇位一事可好?此番即顧全你二位的名聲,倒時你繼承皇位也更加順理成章。”

李破雲似笑非笑:“嫂嫂真是深謀遠慮,但若是我偏要這時候登基呢?頂著別人的名頭讓我覺得噁心。況且我那好哥哥知不知道,就為了討好我,他的髮妻都不願讓他的屍骨入土為安。”

江沅冷靜道:“屍體放入冷窖可儲存月餘。你現在沒有傳國玉璽,就算登上皇位也是名不正言不順。”

“傳國玉璽在你手裡?好好好,”李破雲撫掌大笑:“你們夫妻真是伉儷情深,他到死都在為你考慮。若我此行回不來,以你的能力,豈不是可以名正言順稱帝了?一代女皇,定是青史留名。”

江沅還算冷靜:“你這段時間學習成果不錯,都會不少成語了,想必以後一定能成為一個好皇帝。放心,你此行一定可以凱旋。”

李破雲抬手捏住了江沅的下巴,逼她直視他的眼睛,彷彿在確認她所說的話有幾分真心。

“那就提前謝謝皇嫂吉言了。”

他轉身欲走,江沅又不怕死的叫住了他:“等等!皇上寫了遺詔,傳國玉璽由我親自頒給你,遺詔給你,只要你回來,就不怕我奪你的權。當然這段時間你也不能對我動殺心,否則人在御璽在人亡御璽亡。”

李破雲冷哼一聲,頭也不回的走了,連遺詔都沒要。

李破雲也弄不懂他現在的心情,明明應該接過遺詔,確保自已的權力,但為何就是如此不爽呢?明明他才是贏家,為何……為何這麼酸澀委屈呢?

他不知道這種心情叫嫉妒,他嫉妒李霽明,他的兄長,身邊永遠有人,而他孤立無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