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某個黑暗密閉的狹小空間裡,有人正死死地抓著櫃門喘著粗氣。

他眼神驚恐,牙根緊咬,唯恐自已發出更多的聲音。

“……救命…大哥大姐快別聊了,都不用上班的嗎……”

更衣櫃裡的真白正在竭力忍痛,發自內心地祈禱著午休時間快點過去。對疼痛的極度忍耐讓他的頭髮已經完全被冷汗浸溼。

“……要不是那個混帳東西…呃啊……”

真白快忍不住原地獸化了,他這不可控的獸化衝動就如同大姨媽一樣來得猝不及防,伴隨著貫穿全身的劇痛,彷彿每塊骨骼都在發出咯吱聲。

但如果直接在這裡獸化,發出的聲響肯定會驚到外面正在嘮嗑的同事們。

大概可能也許,目前的法治社會還不太能夠接受正常人類在公共場合隨地大小便?

真白:QAQ…救、救命……

四年前。

真白好不容易才化為人形,機緣巧合結識了心地善良的阿染,得以解決了基本的生存問題,以及成功混進天空競技場轉職成一名比賽解說。

那是真白蘇醒至今,第一次從無業遊民垃圾佬,晉級成了合格的新晉社畜。

真白一小步,社會文明一大步。

沒人經歷過那長達百年的痛苦,也就沒有人能理解真白對於過上“普通人生活”的執著。任何挫折他都可以當做自已活著的證明,能迫使自已去理解,去接受。但也僅此而已。

無論是誰都不會希望,自已的人生“僅僅只是活著”而已。

真白記不清自已有多久沒有過過正常人的生活了,甚至由於前世記憶的逐漸模糊,也讓他開始懷疑自已腦海中深深執著的所謂“正常”又是否正確。

但無論如何,現在這來之不易的新工作和新生活,都值得讓他倍加珍惜。

所以在成為競技場解說的第二年,真白就憑藉著自已每個月金光閃閃的業績top1,入駐了天空競技場的員工區。

他甚至還為自已買了輛小車,過上了夢想中有車有房的成功人士生活。

從不敢想象自已還能有這麼一天的平凡上班族真白熱淚盈眶。

有夢想誰都了不起!

眼看著一切都在向著好的方向大踏步前進——直到某天夜裡,真白突然不受控制地變回了獸形。

沒有能量失控,也沒有受傷掉血,就是很普通的一個夜晚。

普通的真白普通地在遊戲裡普通地重新整理著自已的通關記錄。正普通而流暢地搓著BABA↑↓↑↓的真白,莫名看到自已的角色一頓天女散花的菜雞操作,然後被boss一巴掌拍死在原地。

真白不解地低下頭,才發現自已原本正靈活操作的手指居然擅自變回了狐狸爪子。

真白:???

打太嗨了沒控制住?

他嘗試重新幻化回人形,努力了十分鐘也還是隻能跟自已的肉墊大眼瞪小眼。

真白:……

繼續努力試試?

一個小時後已經被迫四腳著地的真白:……

什麼情況?

經過了長達數小時的掙扎,真白終於驚恐地發現,自已好像真的控制不了獸化了。

…………

“不是,當不當人無所謂,可是明天老子還要上班的啊!?”

這個月的全勤獎可只差兩天了!!!

社畜滿含熱淚。

社畜加倍驚恐。

最終真白也沒能拿到他心心念唸的全勤獎,由於突如其來的獸化,他連當面跟上司請假都做不到。只能靠著萬能的網際網路,用肉墊艱難地在鍵盤上一個個敲字,給領班發了條留言。

“偉大的領班,是這樣的,我在鄉下的老媽突然要生了,我得回去一趟,請兩天假。”

阿染:?

阿染:(微笑)你老媽要不要生我不清楚,但直接把你小子塞回去回爐重造可能還比較快一些。

要不要滾回老媽肚子裡真白不清楚,但他知道自已要是再不變回去,可能這來之不易的工作和自已的狗頭,可能就都保不住了。

好在,突如其來的獸化持續了一週左右之後,總算是有驚無險地變了回去。

再往後經歷了幾個月雞飛狗跳的獸化突襲之後真白才總算是明白,自已不知道為什麼得了這像是來大姨媽一樣的病,每個月都會有那麼幾天念力紊亂然後控制不住獸化。

而獸化的唯一預兆就是這鑽心刺骨的疼痛,這是不是大姨媽真白不清楚,但是女孩子活著太不容易了這件事,真白算是深刻體會到了。

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