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氣好好地怎麼開始下雨了?”田儀臉上黑炭畫的髮際線粉淌了一臉。

小翠抿著嘴憋笑:“你向前走別回頭哈。”

“為啥,我怕你……”田儀回頭看了小翠一眼:“哈哈哈,這回你娘也認不出你了!”田儀哈哈大笑著,一隻手搭在腿上,一隻手拉著小翠。

“你也一樣,不過我們要趕緊走了,找個地方躲躲雨吧,別再得了風寒,今日就白忙活了。”

二人四處張望著,站在大樹下,此處樹葉較為密集,幾乎淋不到雨,但是眼看天色漸晚,路上溼滑,讓人苦悶。

李夏命李勁駕馬車回去,自已孤身一人上山。

溼滑的路面沒有絲毫腳印的痕跡,他憑著記憶走這條黑夜中走過的路。

很快他便聽到了爽朗的笑聲。

那感覺令他呼吸一滯。

她們站在樹下躲雨,兩人手拉著手,好像有說不完的話。

李夏在那兩張古怪的臉裡鎖定了瓜田儀,這個從小就粘著他的未婚妻。

她的身形像是烙印在他的腦海裡,人群中的一瞥讓他不確定又想確定。

“小翠,我們走吧,趁著雨停。”

小翠微笑著點頭,拉著她的手走在前面。

李夏站在原地猶豫不決:既然已經確定是她,那我也該回去了。

“啊!”

小翠腳下一滑,身體失去平衡,她趕緊想鬆開田儀的手。

田儀一直都在保持身體警覺,因為實在是路滑,不能掉以輕心。

所以當小翠腳滑的同時她身體瞬間條件反射一把將小翠往回一拉,她自已擋在小翠身前,導致身後抵在大樹上。

李夏聞聲而至,只見瓜田儀眉頭緊皺,好像很痛苦。

“田儀,你傷到了沒有?”小翠面頰上掛著淚珠說道:“你好傻,一路上光想著保護我,而我只關心著那幾個錢。”

田儀抱住小翠輕輕地說:“沒事了,揹簍擋著了我,沒受傷。別哭了哈,一哭臉就更花了。”她微笑著用袖子把小翠的臉擦乾淨。

李夏打量了她一番說道:“你當真沒事?”

田儀吃驚的道:“你怎麼來了?你要去哪?”

李夏拉過她,就要摘下她的揹簍。

“哎呀,我沒事,我看天色不早了,我們還是趕快下山吧。”慌亂中田儀拉住李夏的手,不想讓他發現自已受傷。

李夏反手握住她的手:“那好,我送你。”

田儀點了點頭:“也好,你在我倆就沒那麼緊張了。那我們快走吧。”

三人行,沉默震耳欲聾。田儀很想充當氛圍擔當,無奈剛才似乎鐮刀透過竹樓紮在後背上。

似乎是察覺到她身體的緊繃感,李夏加大了手上的力度。

送別了小翠,田儀站在門外,望著溼漉漉的土路,天色已被黑暗覆蓋。

李夏看出了她的糾結:“我要看你的傷,你沒事我才能放心的離開。”

她輕輕的點了點頭,開啟門半天才找出蠟燭。

微光照亮了小小的房間,瞬間給人以溫暖的感覺。

李夏輕輕的幫她摘下揹簍,鮮紅的血跡從後背浸染到後腰。

“應該是鐮刀扎到了我,希望我的種子和菜苗沒事,那可花光了我所有的錢。”

田儀看著奄奄一息的菜苗覺得心痛,但也無可奈何,萬幸小翠沒有受傷,不然自已就沒法向她爹孃交代了。

“你……你先換衣服,一會兒我幫你上藥。”

話音未落他便大步走到屋外,關上了門。

李夏很是糾結,但實在無法袖手旁觀。

“李夏。”

她的聲音很輕,卻重重的進入他的心裡。

他調整好呼吸,轉身開啟門進入然後關上門。

“這是我爹的衣服,洗乾淨的,你也換上吧,你看你身上的衣服也溼了。”田儀見他遲疑便向他走了兩步放入他手中,準備像他一樣去屋外等候,卻被他拉住。

“你在這等我,我出去換,你受傷了,不宜走動。”他的語氣很堅決:“現在是夏天,外面也不會著涼。”

“嗯。”田儀點頭。他出去後,她把枕頭擺好,然後趴在榻上等他回來上藥。

他推門進來的時候只見她趴側臉趴在榻上,雙手環著枕頭,已然沉沉睡去。

他驚慌的將手指放在她的鼻尖,見她呼吸均勻這才鬆了一口氣。

他找來被子將她的身體遮擋,只露出後背的一處傷口。

即使他的動作很輕,但還是感受到她的顫抖。塗好藥後,他小心的給她蓋好。

望著她的睡顏,他腦海裡不覺浮現大婚的場景,忽又覺得自已僭越,忙退了兩步。

田儀趴下的瞬間睏意襲來,她努力的不讓自已睡著,因為她還想對李夏說聲謝謝。

“李夏……”她迷迷糊糊的呢喃著:“謝謝。”

李夏聽聞,嘴角微微上揚,他想:該離開了,不能給她造成不好的困擾。

田儀睡夢中猛然驚醒,剛好看到他關門準備離開,急忙從窗子裡探出頭去,輕聲的呼喚:“李夏,我傷口開了。”

只見他飛快的衝進來,站在她面前:“誰叫你亂動的!”

“你先關上門,有風。”田儀撒嬌的說。

他轉身關上門,再次來到榻前:“我看看你的傷口。”

“那個我傷口沒事,天太黑了你自已走我不放心。不如你今晚就在這將就一晚,明天一早再走。”

“這怕不妥。”

“沒什麼不妥,你睡那邊,我睡這邊,中間放上板凳。”

李夏仍舊糾結著不肯上榻。

田儀見他無動於衷,準備下榻將板凳搬上去。

“我來吧。”李夏將板凳放在榻上,給他自已留了很窄的一條。

“你把凳子往這邊挪一點,你那邊太窄了,哎吆,我一說話傷口就疼。”

“好。”他又將板凳往這邊挪了一點。

待他躺好,她已經入睡。

天剛微微亮,田儀醒來,慢慢的爬下床榻,微微的活動了一下身體,後背的傷好多了,估計還要三五天就能完全恢復了。

“咦?李夏走了嗎?”望著空空的床榻和整齊的被褥,顯然已經起來多時了。

空氣裡瀰漫著食物的香味,她用力的嗅了嗅,跟著香味的指引來到廚房。

“你起來了,傷口好點了嗎?”李夏放下手裡的木頭,起身來到她面前。

“好多了,李夏,謝謝你,我昨天忘記說了。”

“你……昨天說過了,其實你受傷也怪我。”

田儀趕緊將他推到火爐旁:“我餓了,我要喝李夏煮的粥。”

他笑了笑乖乖坐下燒火。

“李夏,我喊你的名字是不是不合禮儀啊。是不是應該喊你公子才行啊。”

“叫我李夏就好。”

“行,這可是你說的,可不能因為我冒失就治我的罪,我可要長命百歲呢。”

李夏回過頭無奈一笑,探究的看了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