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只配當一個跟班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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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生步姿婀娜，足底生花，不緊不慢扭進衛生間。
她站在梳妝檯前，將手裡的小包擱置在臺面上，先是對著鏡子欣賞自已的容顏，並露出滿意的表情。
接著，她輕輕一擰，小包鎖釦鬆開。
蔥白一樣肉感卻白淨的手指，將化妝品一樣樣輕巧拎出，再覆蓋到臉的各處。
凌也也像欣賞電影一樣，倚在不遠處。
她一手攥著奶茶杯，在另一隻手掌上下掂動。
這是她剛剛從門口的垃圾桶邊順來的。
欣賞結束。
凌也也拉開廁所工具間的門，不出所料，裡面有個汙水桶。
她扯開奶茶杯蓋，手伸進汙水桶，將杯子裝滿髒水。
出來時，女生正抿著自已的唇。
紅豆沙色瞬間暈染到嘴唇的邊緣。
凌也也不動聲色走過去，俯下身，然後站起來。
鏡子裡映出兩人肩並肩的身影。
凌也也先是看了看自已。
叢婉瑤的傑作，讓人忍不住發笑的小丑妝。
接著，她自然地將目光挪向旁邊女生。
“你這個口紅是什麼顏色的啊？真好看！”
凌也也目光期待，等著女生的答案。
女生本來目不斜視，聽見這樣的詢問，一瞬間嘴角更向上彎了。
可把視線落在凌也也臉上的時候，表情立馬黯淡。
就像是被一個審美醜陋的人恭維，等同於拉低了自已的水準。
女生鄙夷地看了眼自已的口紅，又看了看鏡子裡自已的唇色。
凌也也又問：“是棗泥色的嗎？”
這下女生徹底皺起了眉頭，細細的眉靠近也是美的。
“這是豆沙色的。”女生儘量禮貌解釋。
凌也也笑著點了點頭：“下次我也買一個。”
女生沒搭腔。
她將化妝品盡數收到包裡，最後整理了下頭髮。
只是，她一轉向出口的方向，腳下有什麼東西倒了。
奶茶杯裡的髒水潑了出來。
凌也也剛才過來的那個俯身，已經將杯子不聲不響放到她腳邊。
凌也也特意站到她身邊。
等她要邁步的時候，凌也也已腳尖微抬，先行輕輕抵住奶茶杯的邊沿。
這樣才能確保反作用力，讓髒水準確灑在她那雙乾淨的小白鞋上，而不是灑在前方的地面。
“啊！”女生叫著跳開。
但這已經是補救的反應，小白鞋上全是潑痕。
“哎呀！”
這聲是凌也也叫的，她退後兩步，裝作毫不知情：“誰把奶茶放這了！”
凌也也的鞋當然也沒能倖免。
她無辜看向對面的女生，畢竟這一腳，是女生踢的。
而凌也也的鞋，也算是她弄髒的。
女生壓根沒有工夫搭理凌也也，她抽了很多紙，正埋頭擦自已的鞋。
可惜髒東西已經滲透下去，擦是擦不乾淨的。
凌也也倒是不怎麼關心自已的鞋，但同樣蹲了下來。
她是為了自已的聲音能夠清楚傳到對方的耳朵裡。
“我可憐的鞋啊！！這時候要是有人給我買一雙新的就好了……”
果然話一出口，女生的手瞬間停了下來。
她不執著於擦鞋了，應該說是直接放棄，站起了身。
半分鐘前還因為窘迫泛紅的臉色，此刻已經恢復。
她不僅鎮靜從容，臉上還有一抹自得的淡笑，眼裡噙滿幸福感。
所以出去之前，女生都沒有看蹲在一旁的凌也也一眼。
她也顧不上。
只有凌也也望著她的背影離開的份。
凌也也拾起女生堆在垃圾桶上的廢紙，把地面清理乾淨。
終於，電話來了。
叢婉瑤不耐煩的聲音傳來：“你還沒到？”
“到了到了，我在五層。”
短暫空白後：“你在那做什麼？”
“上了個廁所，這就下來！”
電話那頭是叢婉瑤的冷哼，然後是結束通話電話的忙音。
凌也也坐電梯下樓前，中央餐廳果然已看不見許伽霆和那女生的身影。
“姐姐。”
叢婉瑤回頭覷了凌也也一眼，轉向站在一旁的司機：“你回車裡等著吧。”
反正需要一個跟班。
現在凌也也就是跟班的角色了。
“你為什麼總是在廁所，該不會是蛆吧。”
叢婉瑤大概對自已的形容感到得意，扭了扭唇角。
凌也也沒有說話，而是從一層仰視著這個通透佈局的大樓。
“姐姐今天想買什麼？”
“看上什麼就買什麼。”叢婉瑤頭也不回邁開步子：“跟過來。”
凌也也已經瞭解過這商場裡的大部分品牌和位置。
但因為都是奢侈品牌店，每個店裡都分別有服飾、箱包和鞋。
所以在偌大的商場裡，確認許伽霆和女生去哪一家店買鞋，仍然不容易。
好在她看了價籤。
“我剛才上樓的時候看見一雙鞋，好像很適合你。”
叢婉瑤抱著雙臂轉身。
“我讓你說話了嗎？”
“你看上的也配讓我穿，垃圾。”
凌也也口吻無辜：“也對，不過那雙鞋特別貴，還說是全球限量。我是以為只有那種鞋能配得上姐姐你呢。”
叢婉瑤這下轉過身。
她定了一會，然後輕輕笑出了聲：“最近學會的東西不少，連拍馬屁都會了。”
凌也也裝作驚訝。
趕緊搖頭。
“發自內心的，沒拍馬屁。”
說完，她配上一個大大的笑臉。
就好像叢婉瑤從來沒有將她踩在腳下碾磨一般。
就好像對惡意不計前嫌，只求活下去討口吃的一樣。
凌也也湧出一陣噁心。
但沒關係，她自認已經是一塊蒼蠅都繞著飛的爛肉。
“不用你操心，這裡的新品和限量，該到手的，自然都會到我手裡。”
說這話時，叢婉瑤輕歪著頭。
髮絲擦過瘦削的鎖骨，是她冰山美人的絕配。
凌也也跟在叢婉瑤身後。
在叢婉瑤這裡，並不是每個精品店都要進去溜達一遭。
有錢人的奢侈品榜單，也分個三六九等，那些會削弱身份的牌子，她是連瞥都不瞥一眼的。
好在許伽霆的消費水準差不多。
那女生也知道自已想要從許伽霆這裡得到什麼。
於是在三層正中央、牌子最大的奢侈品店裡，兩組人還是碰見了。
乾淨的落地櫥窗外，叢婉瑤先是定住了腳步。
凌也也跟著定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