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我們談談,把該定的定下,說明白,聊透了,然後你們這兩個沒事兒別來我這了,該幹嘛幹嘛去,讓孩子們過來就行。”郭老夫人揮手道。

李娘子目瞪口呆,“老夫人,發生什麼事兒了?我和方姐姐哪兒招人煩了?”

郭老夫人怒,“老夫人,老夫人,府都沒了,還老夫人。以後叫我乾孃!還有什麼小小姐,以後統一喊落兒!你是不是忘了你現在是她養母!”

“那不是假的麼?”李娘子縮著脖子嘟囔道。

“誰告訴你是假的了?你不養她長大?”郭老夫人一拍桌子,“你敢不養她,我就讓晴兒夜裡找你去!”

“我養!養啊!但是,產業都是小姐留給小小姐的,哪裡用的到我養?”李娘子急了,“再說,這也不合規矩……”

她話還沒說完,就被郭老夫人打斷了,“養孩子就只用錢嗎?用心才行!什麼規矩,我說的就是規矩。”說完,她下巴揚了揚,眼神落在了炕桌上的茶盞上。

李娘子糊塗了,茶涼了?正想去換杯茶的時候,方娘子拉她跪下,給老夫人磕了三個頭,“乾孃在上,受女兒一拜。”之後,端茶敬上。

郭老夫人每杯茶都抿了一口,把手邊的紅包一人給了一個。

隨之鄙視的眼神落在了李娘子身上,“看人眼色都不會?這麼多年都沒變。”

“不是,老夫人,”李娘子一開口,郭老夫人一個眼光掃過來,趕緊改了口,“乾孃,娘哎,您昨天可不是這樣的?這咋睡一覺就跟變了一個人一樣?”

郭老夫人仍在淡然喝水,“嗯,這不我見了你們的孩子、我那幾個乖孫了麼,看著他們如此率真,如此快樂。忽然發現我這一輩子壓抑天性,為了家族,為了面子,為了各種各樣的藉口,自已活的不開心,別人也不太開心。我決定換個活法。”

李娘子傻了,“咋換?不是,換成啥樣?”

郭老夫人眨眨眼,“沒啥,就是事兒讓你們幹,謀劃你們出,方向你們把控。沒事別煩我,有事更別煩我。我就負責和我的乖孫一起吃吃喝喝玩玩樂樂。”

李娘子捅了捅方娘子,鬱悶地道:“姐姐,咋辦啊?那幾個小混蛋沒帶壞落兒,把咱娘帶壞了。”

方娘子忍俊不禁,在府裡那些年,老夫人作為當家主母,每天端著架子,帶著面具,真沒發現私下“老頑童”的一面。現在“本性”暴露,和李妹妹看起來像親母女,融合的一點兒痕跡都沒有。

“誰被孩子帶壞了?”郭老夫人一眼,“不知道是誰,自已的兒子都管不住?你教訓半天,還不如提一句你方姐姐的名字。”

“哎呦我的娘哎,那幾個皮猴子我都想塞回肚子裡。你說說李風八竿子打不出一個屁來的人,這孩子怎麼一個賽一個淘氣。”

“對啊,李風那麼老實,孩子就是像你,才這麼皮。”郭老夫人一點兒都不同情李娘子。

“娘,您可是我娘,剛磕完頭喝完茶,您這向著女婿算怎麼回事兒?”李娘子不依不饒。

“嗯,我心不正,偏的。”郭老夫人開悟了,哪是一個李娘子能夠對付的?她隨口的敷衍就讓李娘子目瞪口呆。

“孩子,你們都沒提,我也不好意思問。現在是一家人了,雲瑞的父親?”不理作怪的李娘子,郭老夫人拉著方娘子的手問道。

“娘,你說許大哥啊?這有啥不好問的,他走了。”李娘子大大咧咧的回答道。

“你閉嘴!讓你方姐姐說,啥都說不明白。”郭氏氣道,這破孩子,啥叫“走”了?

方娘子溫婉一笑:“乾孃,我家那位姓許,叫許明生。原本是附近村子裡的獵戶,他早年父母雙亡,被叔叔養大。後來,村裡來徵兵,每家必須出一個人,為了償還叔叔的養育之恩,他就去了。叔叔嬸嬸也公平,去之前就私下分好家了,他如果平安回來就只負責自已的小家,不用他養老了。”

“他走之前我們成的親,我當時想的是他回來了,就一起好好過日子,萬一回不來,當個寡婦比當個老姑娘壓力小點兒。再然後,他打了勝仗,升了個百戶,天下暫定,就帶著那幫兄弟回來了。其中有十幾個無家可歸,就在莊子裡當了家丁。

之後,他一個大男人感覺像我養著一樣,非要出去闖闖。當時感覺自已有人手,想建一個鏢局,在他出去調查、踩路線的那一年,這邊發生了洪災,等他趕回來一切都過去了。

他自責不已,感覺孩子出生、家中有難都沒在我身邊,非要雲瑞跟我姓。這幾天出去打獵了,明天應該就回來了。”

李娘子偷笑道:“許大哥回來就老實了,說他這輩子就吃方姐姐的軟飯了,再也不出去了。”

郭老夫人含笑點了點她的額頭,“又胡說八道,這麼一個懂得報恩、知道上進的好孩子怎麼可能吃軟飯?”

她又轉頭對方娘子說:“那就等他回來,喊上李風,咱們一大家子聚聚。我也見見人,也讓他倆認認我這個乾孃。有事兒咱們明天再說,你們去陪孩子玩吧,我這把老骨頭還沒緩過來,休息一下。”

兩位娘子告辭退下,去隔壁屋子喊孩子們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