炕桌“會談”還在繼續,方娘子取來一份清單交給郭老夫人,“老夫人,這是小姐為您和小小姐存在莊子裡的私產。”

郭老夫人細細從頭看到尾,摸索著這份清單,眼淚止不住的掉了下來。她哽咽地說:“這裡面不僅有晴兒的東西,我的東西,還有不少李老夫人的物品。當年老爺寵妾,李老夫人怎麼管教都不聽,因此她對我總是充滿歉意。後來,我教晴兒記賬管家,她便以此為藉口將自已一半的嫁妝交給了晴兒。”

“晴兒定下婚約之後,你們主僕往外倒騰物品換取財物,以備不時之需。這事兒我和李老夫人都知道,但是我們婆媳都選擇了沉默,並替你們掃去了很多尾巴和痕跡。我當時就想,萬一將來出現最壞情況,這些財物會是咱們最後的保障。但我萬萬沒有想到,最後,我的婆母和女兒都用不上這些財物了,永遠也用不上了。”

林落心中酸酸的,眼中也含滿了淚水。說實話,她和外祖母相處不過數天的時間。雖然彼此還沒特別熟悉,但是骨子裡的血脈天性以李晴為媒介將二人緊緊牽絆在一起。

林落在現代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上班族,只是得了很多年輕人的通病——熬夜,結果猝死了。這……這……太突然了,自已啥打算都沒做,當然這下啥打算都不用打算了。恍恍惚惚的來到了這個朝代,甦醒過來的時候她已經成了大澤朝五歲的小林落。

可憐小姑娘三歲半喪父,一年半年之後,母親安排好一切後也病逝了。雖然當時林府還沒有沒落,但是庶子夫人過世根本沒多大動靜。儘管,這位庶子非常有出息,可惜命薄也離世了。所以,李晴在第三天就下葬了。

小林落執意要給孃親守靈,因為一旦棺木入土,她就再也回不來了,就像父親一樣。可能是夜間受了風,第二天就有些難受,但是她堅持要盡孝,沒和兩個翠姨說。

這次喪葬事宜基本都是翠荷、翠花帶著一幫下人完成的。時間緊,事情雜,到上午兩個翠才發現林落有些臉紅,一摸額頭很燙,她們慌忙去請大夫。

當天中午,喝完藥的小娃娃被兩個翠強制送回屋休息。也就在那時候小林落的換了個芯兒。

林落睜開眼是懵的,腦中一片空白。直到恍惚間似乎聽到了一聲輕嘆:為你謀算了這麼多,卻想不到我兒如此命苦。罷,罷,罷,這樣咱們一家三口也算團圓了。

寂靜的屋子,虛無縹緲的聲音,讓林落一個激靈回過神來。耳邊的聲音漸漸遠去:“來自遠方的姑娘,你既然重生於我女兒身上,承受了我的安排,望你照顧好我的母親和四個丫鬟。謝謝你了。”

迷迷糊糊中林落不知道說話的女子是誰,話中又是什麼意思。直到見到接她的李風夫妻,向她解釋說明了如此安排的前因後果,才領悟到一位母親的良苦用心。

後來,李風夫妻帶她出京,途經赫赫有名的大佛寺。她讓李風停車,然後上山,進寺,為李晴一家三口做了一場法事,希望下輩子他們相聚、相守、相伴到老。

至於外祖母和四個翠姨,她們用盡全力為她撐起了一片快樂成長的天地。她將把這份感激埋在心底,化為行動,以後用心守護她們。

郭老夫人將這份清單看完,交給了林落,“雖然說現在給你有點早,但東西都是往下傳的,我給了你娘,你娘給了你。以後我就負責照顧你長大,這些事情你操心去吧。有把握不準的,問你幾個姨就可以了,尤其是守在身邊的這兩個,要跟她們學習如何管家。”

方娘子和李娘子聞言就站了起來,“老夫人,這怎麼可以?”

郭老夫人揮了揮手,“好了,當了一輩子家,我早心累了。不聾不瞎,不配當家。這個家以後就靠你們了,你們就把落兒當成你們真正的女兒,我就是個過來養老的老太太。”

“老夫人,您可不能置身事外,家有一老如有一寶,以後家裡具體事宜我們安排,大方向需要您幫我們控,不能推辭。”當了十年家的方娘子乾脆拍板道。

“行,你們看著來,萬一有需要我的時候,咱們再商量。現在孩子們還沒睡吧?該讓我和落兒見見你們的家人了吧?”郭老夫人好笑的說道。

“老夫人,我們那幾個孩子野的很,都是在莊子裡跑著長大的,天天吵吵鬧鬧的,方姐姐怕他們衝突了您和姑娘,才沒讓他們過來。您等著,我叫去他們去。”說完,李娘子風風火火的出去了。

“這急脾氣,”方娘子歉意地說:“夫人,我本想讓您和小姐適應一下,那幾個皮猴子……”

“好了,”郭老夫人拍著方娘子的手,“我還不知道你,都說了一家人,你這過於謹慎了。”

林落也盯著門口,好奇小夥伴們都長什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