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你別開玩笑

三人喝了一會兒茶，羅幽藍起身告辭，臨走的時候，她讓倪嬌和趙小野再多交流交流，以便儘快幫助野安開展工作。

趙小野和倪嬌將羅幽藍送上車，看著豪華商務車離開的背影，趙小野心裡終於踏實了一些，從昨天到今天，就像是坐了過山車一樣。昨天有多焦慮，今天就有多坦然。

兄弟們總算餓不著了。

忽的，趙小野想起了李勇，之前為了兄弟們活下去，趙小野差點跪下來求他。

現在此一時彼一時，再怎麼說，兄弟們不能白乾呀，一期專案的工程款怎麼也得拿回來吧。

現在生活有了保障，趙小野覺得自已說話底氣足了很多。

趙小野給聶興安打去電話，還不等趙小野開口，聶興安就興奮的叫道：“小野，神了神了，這不到一個小時的工夫我接了十幾個電話，全部是要求對接專案的。”

趙小野一愣，沒想到進展這麼快。

倪嬌在一旁解釋剛才他已經把聶興安的聯絡方式轉給了嚴旺，嚴旺又群發給了他手裡的公司，轉發的內容裡特意加上了“務必要快”幾個字。

幸福來的太突然，怪不得聶興安這麼激動。

真是一副沒見過世面的樣子。

趙小野準備和倪嬌告別，倪嬌擺擺手低聲告訴他，等他打完了電話，還有事情要和他商量。

於是趙小野讓聶興安冷靜下來說：“老聶，我需要想辦法控制昊天的一期工程……”

他現在也沒必要隱瞞了，於是將李勇賴賬的情況講給聶興安，兄弟辛辛苦苦幹了一個多月，總得有個說法。

聶興安聽完立馬就怒了，說就算是把一期工程給毀了，也不能讓這孫子白佔便宜。

趙小野勸他，說糟蹋了兄弟們的努力犯不上。

“一期工程做了，框架也都有，接下來，他們依葫蘆畫瓢也都能做。”聶興安恨的牙癢癢的，“要不，我們植入點東西進去？”

“你怎麼賊性不死呢？這麼做對咱們是一點好處也沒有。干擾系統執行說明咱們的水平不行，竊取資料是違法，你可不能再犯同樣的錯誤。”趙小野制止了聶興安，轉而說，“這樣，給接下來開發的產品重新起個名字吧，我們給昊天的系統叫做星球，後面開發的就叫做星系好了。”

聶興安不知道趙小野葫蘆裡賣的什麼藥，但還是答應了他，最後在咒罵李勇中結束通話了電話。

改名字是很常見的做法，這就像是飯店裡的選單一樣。

如果突然有一天你發現飯店裡某個菜品的名字發生了些許的變化，那麼大機率是價格也要變化了，而更大的機率是漲價了。

“不放棄任何應得的收益，羅姐說的，很有道理。除非……”倪嬌在一旁將趙小野打電話的內容聽的一清二楚，“……除非和更高的收益有衝突。你是一個很理性的人。”

她以為是為了趙小野為了嚴旺的訂單，放棄了對昊天的索求。

趙小野詭異了看了她一眼，不明白她在說什麼。

“昊天的錢，不準備要了？”倪嬌歪著腦袋問，如果趙小野咬死了一定要從昊天要補償，其實她還是可以幫幫忙的。

“當然不是。”趙小野斬釘截鐵的說。

倪嬌很好奇，他會用什麼手段：“昊天的綜合實力很強，現金流充足，負債率很低，法務體系很完善。如果你們之間沒有合同約束，這錢很難拿回來。”

她在剛才趙小野跟聶興安講的過程中，把事情聽了一個大概，所以覺得如果沒有特殊的關係，這將是一個無法完成的工作。

趙小野微微一笑：“我不去找他們，讓他們主動找上門來。”

倪嬌不相信：“吹牛吧你……”

“不相信，你就等著瞧。”

接下來的一個月，趙小野和聶興安忙著對接嚴旺的幾十家公司，定方案，籤合同。中間嚴旺出面幾次，要下面公司完全配合這次系統部署，閻王的名聲不是白叫的，員工們是完全配合，直接把作為乙方公司的野安當成了甲方來伺候，公司首批入賬三千萬，解決了生存問題。

後來，經過商議。野安召開了一場新聞釋出會，釋出會中，將原有的品牌“星球”的方案進行了開源，簡單來說就是允許同行借鑑，參考和抄襲。

同時釋出了新品牌“星系”，顧名思義，星系是對星球的全方位升級。

品牌由聶興安來發布，將嚴旺的四十八家公司打造成為案例，講解了“星系”的整個方案框架，在原來的“星球”的基礎之上，進行了服務升級，增加了新的面向未來的概念。

最關鍵的是，單個產品的服務價格，直接降低到了三百萬。這比當初給昊天的八百萬還低了五百多萬。

解決方案這東西，開發一套是一千萬，開發十套頂多是兩千萬，中間增加的不過是複製貼上的人工費。野安公司直接將行情價格打到了最低。

倪嬌協助進行了釋出會的舉辦，邀請了一眾知名媒體參與宣傳討論，沒過幾天，同行公司宣傳野安公司涉嫌惡意競爭，畢竟這麼低的價格實在是沒法和自已的客戶交代，但是市場經濟鼓勵自由競爭，這對客戶來說是好事情，一個月後，整個行業的價格都被野安拉了下來。

這期間李勇和趙小野打了幾次電話，小野都沒有接。

用聶興安的話說，讓子彈再飛一會兒。他已經調查過了，昊天公司採購的那家供應商報價一千五百萬，用的是野安的“星球”解決方案，但是因為開發不熟悉“星球”的框架，導致沒有按時交付，公司將責任歸到了李勇的頭上。

“我問你個事兒，要是李勇跪著求你，你原諒不原諒？”聶興安翹著二郎腿，齜著一口大黃牙問趙小野。

“重要麼？”趙小野反問，“拿回屬於我們的錢才最重要，得按照以前的報價，八百萬一分都不能少。”

倪嬌坐在趙小野旁邊，就想起之前趙小野讓她等著瞧，此時不禁刮目相看，沒想到他從那會兒就開始算計昊天了。

三人坐在新租的辦公室裡邊。是倪嬌覺得最近客戶交流很多，縮在之前的居民區裡不方便，因為地方小有些擾民，另外也不正式，所以她自作主張，給野安張羅了一個比較便宜的寫字樓。

寫字樓所在的園區很有意思，沒有名字，只有一個代號——五十五號基地。寫字樓只有五層樓高，園區裡綠化很好，外面看其貌不揚，但是裡邊很寬敞，很關鍵的是，地理位置優越，緊靠著二環，還有大片免費的停車場，再往前走兩步就是二環，是市中心的市中心。這裡的物業年齡都比較大，就跟居委會的大爺大媽似的，就住在隔壁的小區，沒事兒就溜達著過來上班了，這裡不對外出租的，也不是看在倪嬌的面子上，他們根本不可能進這裡辦公。

嚴旺知道趙小野換了地方，很是羨慕，第一次進來的時候，特意圍著寫字樓轉了一圈，說沒有廳級以上的幹部打招呼，進不來這園區。

“你知道這裡是幹啥的？二十年前，這裡是機密研究所，十年前的地圖上都看不到這裡。”嚴旺當時手指著地面，驕傲的說，“一般人不知道，這地面，能抗戰斧導彈的，下面還有地道，直通秘密基地的。不過現在應該沒有了。安全係數那是槓槓的。”

嚴旺找倪嬌，也想在這園區弄幾間辦公室。倪嬌當著趙小野和聶興安的面，很是友好的拒絕了，她說：“要不讓羅姐幫您想想辦法？”

這下可是讓聶興安佩服的五體投地。

“小倪可不是一般人，家裡肯定是……”聶興安露出一口大黃牙，大拇指朝天上一指，意思是上面有人，“不如挖過來做聯合創始人算了。你老大，她老二，你們開個夫妻店，我坐下邊。”

趙小野想了想，沒有直接告訴聶興安自已要離開公司的事情，話題一轉反而認真的說：“我倒是想，人家也得看上我才行啊。不過說真的，不開玩笑，我是支援把她挖過來。她的能力、資源你也見識了，比咱們強太多了。就是不知道兄弟們願不願意，服不服啊。”

“那有啥願不願意的，公司是你的，兄弟們還不是都聽你的。”聶興安把胸脯拍的呱呱響，又擠眉弄眼的說，“你把她搞定，讓她再介紹點姐妹過來，兄弟們就更滿意了。”

男人都是視覺動物，趙小野嘿嘿一笑：“恩，是挺漂亮的，我努努力。”

正在向羅幽藍彙報工作的倪嬌突然鼻子一癢，忍不住打了一個噴嚏，心說，誰在背後說我壞話來著。

羅幽藍讓倪嬌催著嚴旺加快進度，要全力盯著，還說過段時間趙小野有更重要的事要做，要給野安的運營打下好幾處，那樣趙小野就可以更專注的去做那件事。

倪嬌不知道羅幽藍所說的那件事情是什麼，但知道是很重要的，否則不會下這麼大的力氣去支援野安公司。

沒過多久嚴旺的第一批資金就打了過來。

嚴旺的三千萬資金全部入賬那天，趙小野特別邀請羅幽藍和倪嬌參加公司的團建，羅幽藍沒有來，不過她再次提醒趙小野要儘快從公司業務中抽離出來。倪嬌倒是積極參加了，這段時間打交道，她和野安公司的人越來越熟悉。

因為專案工期安排的很緊，所以這次的團建沒有外出，就在五十五號基地進行。

寫字樓還空著不少房子，倪嬌給園區的物業值班的周大爺、王大爺和李阿姨打過招呼之後，幾人安排工人專門騰出了一個樓層支援團建。

說是團建，更多的是好酒好肉的吃好和喝好。倪嬌拉著趙小野和聶興安給物業送過去了不少吃食。

這事兒如果是趙小野安排，聶興安有一百個理由推辭掉，不是腿疼就是胳膊疼，可一聽趙小野說是倪嬌安排的，聶興安腿也好了，胳膊也不疼了。

趙小野笑話聶興安見色忘義。聶興安毫無羞恥感的說得給人家倪嬌留下個好印象，否則人家不來野安就麻煩了，他還問趙小野對倪嬌有沒有展開行動。

趙小野心想只有讓他覺得倪嬌是徹頭徹尾的自已人，將來才會聽她的，於是點點頭。

聶興安興奮不已，說今年走大運，好事成雙，事業成了，愛情也有了，回頭你得請客。

趙小野敷衍了一句，嗯，到時候回老家請你吃飯。聶興安沒細想這句話背後的意思，連聲說好，富貴不歸鄉如錦衣夜行。

說話間，兩人就抬著酒肉來到了物業，倪嬌已經在那裡了，還拉著李阿姨的手說著家常。

酒肉往會議桌上一擺，佔了大半個桌面，很是豐盛。

周大爺頭髮稀少，嘴上說著不要不要，眼睛卻盯著百年的二鍋頭不放，襯的腦門油光光的。

王大爺就很誠實，對送過來的百里香醬肉和帝王蟹讚不絕口，說海鮮吃著爽口，烤肉吃著爛乎，再配上一口小酒，是神仙都想過的日子。

李阿姨一邊吐槽他們年紀大了喝酒要適量，一邊誇鵪鶉蛋大的車厘子真不賴，還說回頭給倪嬌媽媽帶回去些。

趙小野和聶興安對望一眼，心說你看人家這方方面面的關係，更加堅定了要拉倪嬌入夥的心思。

趙小野心裡想的是，聶興安認可倪嬌，要是她能在野安，公司的事兒，他就能放心了。

聶興安想的是，這麼好的姑娘……肥水不能流了外人田！

整個團建是聶興安主持的，趙小野已經開始有意的淡出了，能給聶興安乾的工作，他慢慢的都交了出去。他給聶興安準備了演講稿，還讓他花了一個晚上背的滾瓜爛熟。

聶興安先是隆重介紹了倪嬌，說沒有倪嬌，就沒有現在安逸舒適的辦公環境，沒有這麼多有挑戰的工程專案……一連說了五六個沒有，最後又用一個沒有倪嬌，就沒有野安的今天來總結。

野安的兄弟們共同舉杯，一眾人排著隊挨個的和倪嬌碰杯，一個都沒落下。

倪嬌在投資公司冰冷的辦公室待習慣了，哪經歷過這麼熱烈的場合，喝了酒之後，她不知道是害羞的，還是酒勁兒上來了，滿臉通紅，嗔怪的看了身旁的趙小野一眼，對他說：“聶總怎麼還會說排比句了？”

趙小野咳嗽一聲說：“興安雖然是大老粗，但是在網上搜羅些好詞好句的本事還是有的。那個什麼，以後你也別叫他聶總，再給叫出毛病來了。你叫他興安或者小安子都行。”

倪嬌慌忙說：“那怎麼行，你別亂開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