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易聳聳肩:

“這裡可是北郊啊,異調所家門口,在這裡舉行的超凡聚會怎麼可能不會被異調所注視——我猜你就是異調所安插在這裡的眼線吧?”

白小露頓時有點洩氣,張口道:

“有那麼明顯嗎?”

李易嗤笑一聲道:

“當然了——而且,從那個碎鏡先生對你的態度來看,他大概也知道你的身份,不然也不會這麼輕易就同意我加入。”

白小露臉色微變,一下站起身來。

李易連忙將她攔住,安慰道:

“你放心,既然林所長安排你來這裡,那就一定有他的道理。

“我想也許是異調所與碎鏡先生達成了某種默契,就像和母神會那樣——異調所利用碎鏡先生監督更多的個體超凡者,而碎鏡先生的聚會則在一定意義上享受異調所的庇佑。”

白小露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喃喃道:

“難怪所長針對碎鏡先生的任務都只侷限於按時參加聚會、記錄聚會內容等等內容,幾乎從未對其有過干擾……而碎鏡先生聚會的內容在他的干預下也從未有過惡性事件……”

李易不由得心生感慨:

“看來目前得以如此順利,又是異調所在背後撐腰啊!”

但不過三秒,他便意識到了一個嚴重的問題:自已該拿什麼來換取想要的超凡物品呢?

錢?

儘管身為大二學生的李易平時有做一些兼職,但在經濟上仍然做不到獨立,又怎麼會有錢來買那種常人連想都不敢想超凡物品?

白小露似乎早就料到了他的窘迫,伸手拍了拍胸脯,自信地說道:

“錢你不用擔心,我在異調所的工資雖然不高,但好在平時花銷也少,日積月累下來還是有一些積蓄的。”

李易感激地說道:“謝了。”

白小露卻顯得有些不好意思,連忙嘻嘻哈哈地說:

“謝什麼謝,之後記得還我就行了。”

閒聊中,午夜將近,碎鏡先生的聚會也即將開始。

李易扶了扶臉上的小丑面具,將碎鏡先生給予的胸針佩戴在了胸前,胸針上有他給自已在這場聚會上取下的代號——初學者。

六樓大廳裡,碎鏡先生已不見蹤影,只剩下或幾人成夥或孤身一個的面具人分別從不同的休息室中走出,大概有十幾人的樣子。

面具下,白小露壓低聲音對李易說道:

“這些都是來參加聚會的超凡者。”

看著眾人臉上各式各樣的面具,李易忽然有種參加化妝舞會的感覺。他深吸了一口氣,跟隨眾人,在侍女的引領下分批上到了大樓七層。

那裡是真正的聚會地點。

隨著電梯門緩緩開啟,七層的景象緩慢呈現在李易眼前。

鋼筋、水泥地、大片大片裸露的牆體……這裡畫風與裝修精緻的六層大相徑庭,幾乎就是裝修停在一半的毛胚房!

但就是在這樣骯髒且潮溼的水泥地上,錯落有致地對放著幾十張紅木大椅,中央上首位置,碎鏡先生在那裡安靜地等待著眾人,像是等了幾百年。

見聚會成員陸續到來,碎鏡先生微微抬手,示意眾人在兩側落座。

等到一切安定下來,他清了清嗓子,用極其老邁的聲音宣佈了聚會正式開始。

一名面容姣好的年輕侍女手持托盤走上前來,將一件物品呈到眾人面前。

這時白小露湊到李易耳邊小聲說道:

“現在是代售環節,目的是方便一些出於某些原因不願出面的賣家把物品交給主辦方代理出售。”

李易定了定神,只聽年輕侍女開口道:

“這是今天的第一件代售品——攝魂袖釘,意識領域的B級超凡物品,擁有的能力包括但不限於心智修改、精神穿刺、意識剝奪等,售價四十萬……”

四十萬!

侍女的話把正沉浸在超凡物品強大能力中的李易驚醒了過來,他眉頭微皺,悄悄打量起四周。

雖然聚會成員厚重的面具下的神態難以窺見,但李易仍然從眾人的反應裡嗅出些端倪:除少數幾人外,他們似乎早已對這種事情司空見慣。

一個戴著呲牙笑臉面具的男人突然打斷了年輕侍女的介紹,他罵罵咧咧地說道:

“媽的,是他瘋了還是我瘋了?這麼個破玩意兒敢要四十萬!”

年輕侍女沒有理會地繼續說道:

“賣家希望,售價四十萬或者墮落領域的B級超凡精髓……”

“超凡精髓……可以提供第三種晉升方式的超凡精髓?”聽到‘B級超凡精髓’幾個字,李易心頭一震,他記得許熙曾經說過,為了防止超凡者誤入歧途,異調所對超凡精髓的存在進行了封鎖,可現在,這個名字卻光明正大地出現在一個民間聚會!

他扭頭看向白小露,後者則輕輕搖頭,示意自已對何為超凡精髓並不瞭解。

看來只有異調所只對自已的部分內部人員封鎖了訊息,對外界卻無能為力……李易迅速得出了結論。

聽到侍女的話,戴呲牙笑臉面具的男人頓時嗤笑兩聲,他昂起頭對著在場成員掃視一週,用調侃的語氣大聲說道:

“B級超凡精髓!你們誰這麼厲害,都已經到了晉升B級的階段了,別貓著了,給好哥們兒分享下經驗唄!”

此話一出,不少其餘成員也左顧右盼,試圖從其他人的反應中找出些蛛絲馬跡。

眼見氣氛逐漸偏離正軌,穩坐上位的碎鏡先生重重地咳嗽一聲:“紅中,如果你真的感興趣,聚會結束後可以不用走了。”

戴呲牙笑臉面具的“紅中”乾巴巴地笑了笑:\"哈,那倒不用。\"

其餘成員也安分下來,等待著侍女繼續發言。

這時一道沉悶的男性聲音響起:

“那負面效果呢?”

循著聲音望去,李易在對面第一排的位置找到了聲音的來源。那人身穿筆直西裝,頭上沒有面具,套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塑膠袋,被摳出三個洞的黑色的塑膠袋。薄薄地塑膠袋隨著呼吸起伏不定,顯然它裝垃圾的效果要強於套頭。

透過黯淡的燈光,李易看清了那人胸針上的名字——“主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