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母神會

早上八點，廚房裡，白小露把一大片香腸夾在兩片吐司中間。

“諾，所長，給你的。”

林錫南微微搖頭：

“我吃不慣。”

白小露撇撇嘴，轉手遞給一邊的李易：

“拿著！”

李易眼圈泛黑，一副萎靡不振的樣子，心不在焉地接了過去。

“什麼意思嘛！”白小露不高興了，“你也嫌棄？”

李易一臉無奈，把昨晚做夢的事講述給了二人。

白小露“咦”了一聲：

“又是沙漠，又是眼睛的，不會是最近遇到太多反常的事，給你留下心理陰影了吧？”

她咬了口三明治，不是很認真地問：

“要不要我幫你去請熙姐幫忙？”

李易沒有理她，將目光移向林錫南，等待這位異調所所長的解釋。

林錫南眉頭微皺，手中湯匙不斷攪拌，半晌過後，沉穩的聲音響起：

“按照你的描述，你夢裡的那片沙漠很可能位於暗世界的某處。”

暗世界！！！

李易心頭一震，失聲道：

“我女朋友失蹤的那個暗世界？”

林錫南微微頷首，表示肯定：

“看來你的夢不是偶然，應該是有人想以此來提醒你——淮林大學事件的最終指向。”

“您知道是誰嗎？”李易牙關緊咬。

林錫南沉默下來，半晌嘆了口氣，自嘲道：

“大概是這件事的始作俑者吧。也許我們的進展太慢，讓他都著急了。

“可是我始終不能明白，他所做的一切究竟是為了什麼……”

李易沒有說話，默默地吃起了白小露做的三明治。

“對了，”林錫南似乎想起什麼，“昨晚的事情還沒來得及和你們細說。”

他抿了口杯子裡的咖啡，淡淡道：

“昨晚我跟在那黑影身後，透過分析對方使用的手段以及途中殘留的氣息，有了一些大概的判斷……”

昨晚追蹤黑影的是所長本人？難怪小露打了好久電話才通……李易頓時聯想到了昨晚的事情。

“第一，對方身形纖細且嬌小，像是女性；

“第二，對方在試圖擺脫我的過程中，釋放出了具有一定眩暈作用的粉狀物，疑似‘生命’領域的D級超凡能力——‘碎芸’；

“第三，也是最顯而易見的，從她黑影的形態上可以看出，應該是使用了‘黑水’領域內的一項能力。”

聽到對方竟然可能和自已屬於同一領域，白小露瞪大眼睛，好奇地問：

“‘什麼能力？哪個等級？”

“C級，‘冥障’。能做到類似隱身效果，不過對方的運用程度很低，只起到了模糊視線，降低自身存在感的作用。”

“原來‘黑水’領域的C級超凡者獲得的能力是隱身！”白小露絲毫沒有掩飾自已的嚮往。

李易也有些羨慕，但他很快就發現了疑點：對方竟然能使用兩種不同領域的超凡能力！

林錫南看出了他的疑惑，補充道：

“結合後面兩點可知，對方很可能持有一件超凡物品。”

又是超凡物品……導致陳夢聽以及淮林大學一眾人離奇消失的遺忘之盒給李易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林錫南繼續分析道：

“掌控大部分‘生命’領域超凡者的組織名為‘母神會’，如名所示，信奉那位被尊稱為‘至高母神’的舊日。他們行事風格一向低調，也少有異動，因此得以暗中在許多城市設立分部，包括淮林市；

“但是‘黑水’……自十二年前‘暗月教’覆滅以來，這一領域幾乎所有的晉升儀式目前都掌握在官方手中，民間超凡者少有機會接觸。

“所以我認為昨晚的人，應該是持有‘’黑水‘領域超凡物品的‘生命’領域超凡者。”

白小露疑惑追問：“那她到底是不是‘母神會’的人呢？”

林錫南從容不迫地說道：“我昨晚確實在現場發現了‘母神會’的人。”

白小露恍然：“那就是了？”

林錫南搖頭：“不。‘母神會’作為淮林市所有‘生命’領域超凡者的代表，一旦有該領域超凡者作亂，無論是何派系，‘母神會’都必定會成為官方調查的首要目標，因此對於這種事，他們往往不會坐視不管。

“所以憑這一點還不足以斷定那人是否屬於‘母神會’……”

李易聽得心中霍然一亮，暗暗想道：“‘母神會’甚至所有非官方超凡組織之所以能夠存在，恐怕都與這一點脫不了干係，個體超凡者零零散散，反而更難管理……”

“這也是我昨晚沒有選擇一追到底的原因。一旦這件事牽扯到‘母神會’，牽扯到超凡團體，就不是普通的靈異事件了，不是處理一個人那麼簡單了。”

林錫南語重心長的話語打斷了李易的思緒，讓他猛然想起了所長剛剛提起過的“暗月教”。

不知道那群人做了什麼……李易忍不住想著。

林錫南並未在意到他的情緒變化，抬手將最後的咖啡喝盡，用結束的口吻道：

“李易，你繼續聯絡韓薇薇，並嘗試約她出來——如果韓薇薇真的在‘母神會’手中，那麼有了昨晚的經歷，‘母神會’的人應該不會繼續為難她，除非他們想正面抗衡異調所；

“——如果挾持韓薇薇的另有他人，無論是誰，對方的目的顯然還未達成，還有所需，那我們就還有機會。”

李易鄭重點頭，心中暗歎：“畢竟是所長，想法果然周到……”

“老林！哎呀……老林！”一道叫喊聲隔空傳來，引得李易白小露兩人目光齊齊射去。

王晨曦挺著肥胖的肚子出現在門口，他看著桌上殘羹剩飯哀聲道：“老林！吃飯不等我？虧我睡醒第一件事就是往所裡趕。”

說著拽了拽領帶，瞄著桌上所剩無幾的食物，抓起兩片吐司，就著沙拉醬吃了起來。

林錫南沒有說話，似乎早就習以為常。

等到李易和白小露離開後，他才皺了皺眉：

“不是跟你說過了，最近不太平，少來這裡晃。”

王晨曦“嘿嘿”一笑：

“有你在我怕什麼？”

他意猶未盡地摸了摸碩大的啤酒肚，轉而說道：

“姓李的那個小夥子，他也是普通人，你怎麼就放心讓他留在這裡？”

“他不一樣。”

“不一樣？”王晨曦聳了聳肩，“上面可管不了那麼多，既然你找不出他身上的異常，那他就是普通人，趁早放回去，大不了做個記憶清除。”

林錫南陷入了沉默。

他低下頭，在王晨曦驚詫的目光中，將一隻佈滿血絲的眼球抖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