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辰將長樂留在房間,讓她一個人靜靜,疏放內心的鬱結。

剛才的心理干預、心理疏導只治標,不治本。

長樂從小活在陰影裡,養成了叛逆的性格,還會麻痺內心,做出瘋狂的事情。

俗話說,“身病好治,心病難醫”,想要從根上解決必須來一劑心藥。

離開公主府,楚辰騎上馬,問夜鶯:“本宮率兵10萬,攻打一座城池。攻破外圍防線後,本宮該做什麼?”

夜鶯跟著騎上馬,大聲答道:“還用問,當然是長驅直入,直搗黃龍!”

“回答正確,我們回皇宮!”

“是,殿下!”

楚辰策馬,朝著皇宮飛馳而去。

他不能給長樂死灰復燃的時間,心門再次關閉,再開啟就難了。

皇宮,御書房。

夏皇批閱奏摺頓感疲乏,想去哪消遣一下,卻又不知去往何處。

而就在這時,太監上前啟奏:“陛下,太子求見。”

“有意思。他不是忙著重建東宮,跑這來作甚?”

“奴才問了,可奴婢不敢說,大不敬。”

“這太子又犯渾了,他說了什麼?”

“他說……他說要租陛下。陛下乃天子,說這樣的話實在大不敬。”

“哈哈哈”,夏皇聽完,哈哈大笑起來,之前的疲勞感覺一掃而空。

原先只是一句玩笑話,這太子竟然當真了。租朕,他租得起嗎?

“陛下……”

“請,快請!朕要看看這太子如何租朕,價碼是多少?”

沒過多久,楚辰被太監領進屋內。

夏皇甩手讓太監離開,他要和楚辰單獨商議租借事宜。

楚辰行禮後,夏皇冷著臉問道:“聽說,太子要租朕。”

楚辰直言:“是。”

“那你想好價碼了嗎?朕可是很貴的。”

“無價。”

“無價!朕就這麼不值錢嗎?聽說上次租了幾名禁軍,你每人給了十兩,朕連禁軍都不如嗎?”

夏皇故露怒色,可心裡覺得甚是有趣。

楚辰連忙解釋,說道:“誤會了父皇。您乃九五之尊,真龍在世,哪能和那些禁軍相比。簡直就是皓月與熒蟲,大象與螞蟻。”

夏皇一甩手,回懟:“少拍馬屁,沒用!沒有個萬八千兩的,就免開尊口。”

楚辰聽完故作失望,一聲長嘆後,低沉道:“請問父皇,親情何價?”

夏皇被楚辰的演技搞得一頭霧水,隱約感覺接下來的話會有些沉重,於是示意楚辰繼續往下說。

楚辰沉澱了下情緒,開始了他的表演。

“都說,最是無情帝王家,可兒臣從來不這麼認為。身於帝王家,當更重親情,為天下百姓做個表率。父皇,您說是吧?”

道德綁架,楚辰是信手拈來。

“之前朝廷御審,兒臣幫了三弟,他可是害兒臣之人。幫他無非是想朝局穩定,可更重要的是,我們是兄弟。”

“兒臣只希望眾兄弟姐妹能夠和平相處,兄友弟恭。雖然很難,但這是兒臣真心的期許。”

夏皇知道楚辰一半真心、一半演戲,可還是內心動容了。

回想自己的兄弟姐妹,最後留下了幾個。即使活著,也只不過是帶著面具做人,哪有什麼親情可言。

夏皇調整了下情緒,問道:“辰兒,好好說話,究竟為何事而來?”

“為七皇妹而來。”

“七公主,楚瑤。”

這一刻,楚辰才真正嚴肅起來。認真將事情的來龍去脈告訴夏皇,並分析此刻長樂的心理狀況,以及拖延下去會有怎樣的嚴重後果。

聽完,夏皇眉頭緊皺:“有這麼嚴重嗎?朕以為她就是頑皮而已。”

楚辰點點頭,投入感情說道:“小七是真的很愛您,燒御膳房是她的錯,無非是想給您做一碗木耳蓮子羹。她說,父皇批閱奏本累了。

“小七從小就沒了母愛,她不想連父愛都失去。荒誕,是想引起您的注意;闖禍,有時候是女兒對父親的‘孝’。”

“哪怕您打她、罵她都行,就是不要不理她。她現在裝瘋,可時間長了,形成心理暗示,長樂真的會瘋。”

楚辰的話感人至深,句句扎心,夏皇眼裡泛起了一絲淚光。

七公主楚瑩,號“長樂”,就是希望她能長久快樂。

夏皇慚愧自己的疏忽關照,才導致了長樂從小的調皮搗蛋。她就是想引起自己的關注,想得到一點點的關懷,自己怎麼就沒發現呢。

“朕……朕要去找自己的女兒。”夏皇深吸了口氣,問道:“辰兒,需要朕做什麼?”

“父皇批閱奏章也累了,不妨陪陪自己的女兒,出宮散散心。”

“對!出宮,去找朕的女兒,這回要玩個痛快。”

夏皇即刻帶著一隊禁軍出宮,楚辰和夜鶯陪伴左右。

下了龍輦,太監正準備喊“皇上駕到”,結果被夏皇當場阻止。

夏皇走到大門前要親自開門,親眼看看長樂真實的狀況。

“吱——”的一聲,兩邊大門同時推開,夏皇瞬間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

楚辰衝上前來,看到裡面熟悉的一幕哭笑不得。

這丫頭,真的是死性不改,死灰復燃的速度也太快了吧。

“買定離手,大,還是小!”

“……”

裡面的場景和剛才一樣,長樂一腳踩著賭桌,手搖骰盅玩的不亦樂乎。

“皇上。”

“皇上!”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當中有人看到了夏皇,嚇的連忙下跪。

其他人看後驚慌失措,跟著下跪俯拜,同時高呼“皇上萬歲”。

長樂的身體像被定格了一樣一動不動,手裡還高舉著骰盅。

“平身!”夏皇興致滿滿,大步走到長樂身邊,笑呵呵問道:“長樂公主,可不可以讓父皇也玩兩把啊?父皇批閱奏章累了,出宮散散心。”

長樂機械式的一點一點扭頭,眼睛瞪的像銅鈴。她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是做夢嗎?

第一次,是第一次看到如此親切的父皇,如此平易近人的父皇,如此和藹的父親。

一剎那,長樂的兩行眼淚如瀑布般流下。

“父皇——!”

一聲撕心的叫喊,女兒直接抱著父親,失聲痛哭。

夏皇心中一陣刺痛,緊緊地抱住女兒。

“長樂乖,是父皇沒有好好關心你,原諒父皇好嗎?”

“父皇——我……”

“不哭。我們來玩兩把,父皇十幾年沒玩了。”說著,指了指其他人:“你們也一起,這裡沒有皇上,只有父親和女兒。”

夏皇不斷地降低姿態,一心想融入女兒的世界當中。

楚辰看到了不一樣的夏皇,即使身陷爾虞我詐的朝堂,也儲存著一份帝王難得的親情。

夏皇說得對,他現在不是皇帝,只是一個對女兒有所愧疚,一心想彌補的父親。

“父皇,吃肉。”

“好。”

“父皇,喝酒。”

“好好。”

“父皇,壓大!”

“不好,朕要壓豹子!”

“……”

場面一片歡聲笑語,楚辰長長的鬆了口氣,他從長樂的眼中看到了真正的快樂。

就連夏皇也樂在其中,享受著十分珍貴,且十分真實的天倫之愛。

“三全其美,本宮又贏了。”

楚辰在門口舒心暢快,轉身離開。

他是真的無法融入其中,即使融入也只是在表演,對這份真情是一種侮辱。

因為,他是兵王楚辰。

長樂的問題解決了,後面的問題自然迎刃而解,就等著長樂如何橫掃帝都商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