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我潘叔？

三天後。

HD區新外大街25號。

看著集團總部比華藝更恢宏莊重的辦公樓，肖孝恪感慨還是中影這樣是國企氣派。

中影目前以電影發行和電影院放映為主，擁有全國覆蓋最廣大螢幕數量的星美院線，除了南方的安樂，嘉禾佔一些，可以說院線全是中影的。

國內所有電影上映都繞不過中影這座掌握院線的大山，最大的業務是包攬好萊塢大片的引進，外加還掌握3全國票房電影發展基金。

這個發展基金是扶持內地電影人用的，要怎麼拿到就得靠關係和神通了。

而同樣是迎賓，華藝20歲，中影40歲。

還費了一張毛爺爺。

肖孝恪和劉猛被迎賓大姐帶的地方，不是那個總的辦公室，而是一間高檔會客廳。

門沒關，裡面正有四個人，三男一女，談得入巷，歡聲笑語。

“華藝剛成了2個月就弄出不少大動作，又是馮曉剛的大片，又是蘭曉龍的大劇，老王你轉行過來搞影視可以學學王家兄弟嘛。”

“《天下無賊》我看了，的確是個好片子，上週已經突破一億元大關，也就劉監製現在上映的《功夫》可以壓住了。”

“哈哈，我倒是看好中影和大哥的《神話》，投資16億港幣的大片肯定厲害，焦總什麼時候上映啊？”

“這片子投資太大，後期時間也長，現在內地盜版嚴重的很不太好說賺多少錢，有成龍在還是……”

“我們能給中影帶來一部投資小，收益卻不輸《神話》的戲。”

門口站和劉猛如嘍囉好一會，肖孝恪忍不住插一句。

他再不發言，茶都要換一壺了。

那四人被打斷，俱都面面相覷。

表情統一是：這特麼誰啊，你認識嗎？

“焦副總”這時迎賓大姐連忙對其中一個稍顯嚴肅的四方臉，恭恭敬敬地喊了一聲，說道：“這兩位先生韓副董事長那邊讓您安排下，說是中戲過來的導演。”

肖孝恪微微一愣，真沒想到常老師幫忙給中影打電話，是打到了韓三爺那邊，可能都和姜聞熟吧。

“中戲？”

焦副總目光帶著一絲審視打量到劉錳手裡，一沓厚厚的本子和A4紙，眼中露出意外，緩道：“兩位…手裡是劇本？”

“焦總好，我們都是中戲的導演和編劇，花了大半年時間做出的一個分鏡劇本，非常自認不會比神話幫中影賺的少。”

從華藝處碰壁之後，他打算改變下對中影的策略。

肖孝恪沒有我是來求人拉投資的意思。

而是，中影，你要錢不？

焦副總從對方的眼神中，看到了對自己極自信的精神力，也是第一次見到這種到中影要錢的，真有點被那豪言壯語唬住了。

倒是他旁邊個腦袋大脖子粗，看多了這種虛張聲勢，疊著腿，手裡夾著雪茄，用港普大咧咧接話：“是拍《狹路英豪》姜聞那個中戲嗎？正好在座的都是電影人，一起聽聽看不介意吧，我也想見識下內地學院的青年才俊，弄出什麼不下神話。”

“劉監製這麼有興致？”

焦副總對這港普口音的人，尊敬的姿態有些低，臉上嚴肅稍去，帶著一點和熙笑容召手，讓兩人進來。

肖孝恪認出開口插話的是‘葡萄老祖’劉振偉，那又圓又大的頭，太有記憶點了。

其實除了焦副總，其他三人肖孝恪都認出來了。

另外兩個職業裝，文質彬彬，額頭圓凸高拱，是光線老總王常田，外號大老王。

幹練嫻靜，披肩齊劉海，是光線副總李曉萍。

搞娛樂的經常上新聞。

眼睛掃了一圈，肖孝恪感覺很可惜，目前除了國內除了中影華藝，其他公司都不怎麼地。

光線更是還在玩報道娛樂，不然今天機會就多了一個。

相互介紹一圈人，肖孝恪坐下把劇本故事簡單說了一遍，說的是一個內地版《兩杆大煙槍》概念。

並沒在華藝那麼詳細，主要是現場人有點多，擔心故事創意被傳出去。

畢竟這裡有個下限比王京還低，以後靠山寨度日的劉振偉。

“你們一個是中戲00屆導演系的，一個是中戲02屆表演系的，然後都出版小說？”焦副總皺出眉紋，老思維明顯認定兩人撈偏門不體面了。

劉振偉眯著眼睛沒發聲，他本人做導演前是幹廣告設計的，在港島對偏門導演也司空見慣。

倒是嫻靜高冷的李曉萍，盯著肖孝恪蠻驚訝，眼珠子瞪得溜圓：“天涯上的《空姐》真是你寫的？”

她在光線負責媒體管理和運營領域，對網路上發生的事情很敏感。

“是的，我們靠出書湊到了130萬，準備用來拍這部電影。”

肖孝恪大大方方承認，掙錢嘛，不寒磣。

詹姆斯卡梅隆還是開卡車的呢。

“什麼書，至於嗎？”

一直沒說話的王常田對李小萍的驚愕很困惑。

“網路上寫的一個愛情故事，在白領和大學生中引起了非常大反響，短短兩個月內，閱讀轉載傳播已經過12億，打破網路小說5年的資料記錄。”

“他本人的一些照片，在天涯貼吧也非常受年輕人追捧，算是個有點名氣的網路紅人吧。”

李曉萍給老闆補充。

其實她心裡還有句沒說出來，《空姐》線上下也火熱，給空乘專業和勾欄坊帶來大量流量。

要不是身材不允許，她也想弄套空姐裝做次哈基米。

這話一出，劉焦兩位沒有感覺，王常田的目光就不同了。

立刻是正色起來，原來不是個博名投機客，而一個弄出大動靜的本事人。

“劉監製怎麼看這個故事啊？”

焦副總是韓三品的得力下屬，中影副總焦宏奮，主管與內地其它公司包括香港公司的業務洽談，對電影製作並不擅長，但同樣很尊重香港的大導演。

劉是香港排的上號，有豐富電影導演和監製。特別最近監製的《功夫》正在大爆票房，一下就在內地影視公司名聲大振成了香餑餑。

劉振偉此刻出現在中影不是巧合，他本人除了要和華藝合作一部電影外，更多在攢局內地影視公司與香港大導演合作事情，比如好萊塢的吳白鴿與中影之間，《無間道》的劉麥組合與光線之間。

“小人物群相、現實主義、多線敘事、那是鬼佬片擅長的啊。想靠這樣故弄玄虛的故事以小博大，太俗了，沒賺頭喲。”劉振偉捏著下巴，晃著大頭，懶洋洋的說道。

再看向肖孝恪兩人的目光，赫然似是對內地青年才俊失望的樣子。

居然被玩屎尿屁的劉振偉說俗，肖孝恪也很無語，這貨拍電影全靠抄襲雷人的點子，比如復仇者聯盟大戰八仙過海，有個屁的創意。

幾位都是大佬，劉錳當下也不來虛的，抽出劇本的畫紙，硬邦邦說道：“我們還準備非常完整形象的分鏡劇本，相信各位看了會認同。”

劉振偉抽出一張草稿畫紙。

畫紙上，一個輪椅上高位截癱的女人小便失禁，驚恐地無助崩潰，兩名長相特異的蠢賊面面相覷，拿著尿不溼不知所措。

那種失去尊嚴而反抗不成的脆弱，力透紙背！

又抽著一張畫紙，那兩個長相誇張的蠢匪，費勁力氣把癱瘓女人綁在梯子照相，手忙腳亂，囧態百出。

劉振偉眼睛閃過一絲異色，草圖畫這麼形象的，簡單的素描勾勒就有這麼形象的鏡頭感，別說內地少見，就是港島也少見，也只有徐可寥寥幾人能辦到。

焦宏奮和光線兩人也是大為稱奇，這年頭真難有準備這麼完整的分鏡劇本，大多數導演都是拿個虛頭八腦的故事概況就出來要錢。

但劉振偉沒有誇讚，那會打自己臉，他以前脾氣倒是不錯，畢竟和星爺合作多次沒翻臉的一個。

但到了內地，習慣了被捧的高高，既然你們不把自己人當回事，那我就理所當然輕賤你們了。

劉振偉抖了抖二郎腿，用一副大導演指教後輩的派頭說：

“畫的再好改變不了這個故事的平庸嘛，電影看的是故事不是鏡頭美術，不是mv，你們這麼太年輕，沒導演實踐經驗，把握不了這種多線結構電影的。

我年齡經驗能當你們叔了，聽叔一句，電影水很深，別急著賺錢，可以先把劇本賣了，磨練幾年經驗積累才做導演，不積跬步，空中樓閣嘛。”

這話從同行前輩口中說，是直接否定他們了。

劉錳氣的恨不得一拳揍死這老葡萄，本以為中影和光線老總的被唬住，八成是有機會的談價錢。

肖孝恪也以為是日了狗了，和劉振偉不認識啊。

怎麼就認“我潘叔”了。

我這麼年輕，我不想賺錢，我想什麼？

嘖嘖

你就是個臭拍爛片的！

敢殺我的威！

看來要不把這半路殺出的潘叔搞定，那就要遭老罪了。

一番心理活動後，肖孝恪腦子裡只剩下三哥那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