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年,1月6號,小寒。

京城西站。

下了火車的肖孝恪在取款機前,列印了一張轉賬回執單,這是他剛剛到賬的第一桶金,金額數非常大——足足有890000元。

把單子塞入口袋,拉著沉甸甸的行李出站,外面早已鵝毛裹銀裝。

他做為散裝省人,很難得見到壘這麼厚的凍雪。

特別是前面一條哈士奇,剛撒的尿連著小臘腸,差點都給結成了冰棒兒。

肖孝恪新奇地打了個冷顫,緊了緊身上黑不溜秋的羽絨服,翻出用買了兩天的摩托羅拉E680手機。

撥出電話。

“喂,錳哥,是的我回BJ了,這次出去,我那書連內地寶島的出版權一起賣了89萬。”

“當然是真的,你那邊電影準備工作怎麼樣了,場景都勘好了預算還不夠我知道,你別擔心,資金差不多已經有一半了,肯定能拉到剩下的投資。”

“我們得有信心啊!我2個月準備的細分鏡頭劇本,加你這00屆中戲大導演,對一個小成本喜劇電影自然不在話下,記得家庭煮夫李桉的故事麼,自己籌錢捧自己做導演!”

“你搭地鐵過來說啊,好的19點見,嗯我先去找個演員,會中戲那家常去的網咖等你。”

放下電話,肖孝恪振奮的對空中揮出一拳:

“來了2個半月,一番心血折騰,混進影視圈的第一步終於要踏進去了。”

“嘀嘀!”

“嘿!小夥子走不走啊!”

路邊桑塔納黑車司機被揮手的動作吸引,從車窗探出頭,向肖孝恪吆喝。

肖孝恪淡淡一笑:“呵呵不用了師傅,我有人來接。”

四九城的黑車司機為了招攬生意,似乎能跟人嘮上一天,話裡不是祖上怎麼闊過,就是載客遇見了哪行業大佬。

再次拒絕後,肖孝恪直接手腳麻利收拾東西,衝入擠爆滿的地鐵1號線。

這年頭,外地人在車站搭黑車,只有凱子和傻子。

“有毛病吧,摳不死你,小守財奴,用2千塊的摩托羅拉居然還搶地鐵!”

不遠處黑車司機瞟到肖孝恪狼狽奔突身影,義憤填膺鄙視他。

肖孝恪沒聽到被吐槽聲音,而是被旁邊兩諸神黃昏的大媽擠到胃痛,非常感慨2005年京城的地鐵就人頭攢動都到了這個樣子?

現在他鹽城老家都沒聽過地鐵這個詞,真是鴻溝資訊差啊!

萬幸,“我”三年前考上大學離開了老家,並不顧父母阻攔,有遠見的把志願從土木建築改成中戲表演系。

這才讓自己這個重生者,身份成了中戲02級表演話劇班學生。

肖孝恪慶幸現在的身份,上輩子他原本孓然一身,屬於半路扎進娛樂圈,在26歲義無反顧跟隨劇組七八年,從美工,編劇,攝影,苦苦熬到某作家導演手下第六副導演。

等到35歲了,終於靠跪金主執導了自己第一部院線電影,票房大賣還捧紅金主的女兒,算是聲名鵲起。

然後躊躇滿志一邊接投資,一邊貸款準備做大。

兩年後,遇到了史無前例的灰天鵝,金主撤資,資金鍊崩盤。

好不容易攢的兩套房子搭了進去,還欠銀行六百多萬!

然後一場宿醉回到了2004年底,成為顏值力壓力壓鄧朝,劉曄,胡君,許亞君幾位師哥前輩,中戲公認歷屆最帥校草。

他作為文娛人和某站資深讀者,很是釋然,知道自己擁有一張帥臉,很符合重生定律。

不然從小帥到大的讀者,沒代入感的好吧。

騰挪一個小時,他到了下站地——後海。

一家【越界酒吧】

肖孝恪一直在這賣賣唱,賺些生活費。

中戲原則上是不讓去酒吧賣唱的,但對貧瘠家庭的學生也算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肖孝恪很感謝學校,這讓他在酒吧遇到個蠻重要的演員家屬。

不然準備的第一部電影,要沒這個演員做靈魂人物,他還真沒把握敢拍好。

“愛是一道光

如此美妙

指引我們想要的未來

魔力北極光

奇幻的預言

趕快去找不思議的愛

臺上的長相普通的女歌手唱的正是,上個月張韶函大火的歌曲《歐若拉》,但她即使壓著嗓子,聲音也有點粗礪。

肖孝恪也哼了幾句,在吧檯放下行李,脫去羽絨外套,頓時吸引一片消遣的少婦目光。

藍調燈光下,182cm的身高,肩寬腰窄,雙腿修長,屬於脫衣有肉,穿衣顯瘦。

當然最重要的是那張考進中戲的臉,直而筆挺的額頭,料峭感的五官,有稜角的眉骨,平行四邊形的眼睛,人中輪廓和頜唇溝線清晰,唇形還是標準的M型。

“啊孝孝你終於回來了,再不來老闆可要扣我工資了。”

一個媚氣帶騷的聲音從吧檯傳來。

這是個一身亮片水鑽衣鈣裡鈣氣的調酒師。

“哇什麼味道,你吃螺螄粉嗎?”調酒師小跑過來的姿勢頓時收勢。

“託尼,我剛從坐了15個多小時的火車上下來。”肖孝恪攤了攤手,能讓這個女性化的男人望而止步挺有成就的。

“好吧,等會必須幫忙串個場就原諒你了。”

“可是託尼,我上上週就辭職了。”

“200塊三首歌怎麼樣!我可是知道你最近很缺錢。”託尼伸出蘭花玉指要點他硬硬的胸肌。

“謝謝,託尼你總是這麼體貼。”筆直的人往後縮了縮,雖然託尼人品不錯,不是男盜女娼的假鈣,但對帥哥,古道熱腸。

“小歐姐,先來首《突然的自我》。”

肖孝恪活動下手指,接過主唱小歐手裡吉他,別在腰間。

小歐找好曲譜,比了個ok手勢。

配樂前奏響起,臺下的觀眾立刻嗨皮搖擺了起來。

接著《紅顏》《曾經的你》,又在女觀眾吆喝下,肖孝恪臊著老臉,又唱了一首甜心教主的《愛你》。

這年頭華語歌能打太多了

連芒果的“臺柱子”何老師,也推出了他的首支單曲《梔子花開》倒是肖孝恪這類酒吧駐唱的增收。

完成串場,結了薪水,肖孝恪以嗓子和學生的藉口沒喝酒,而是用果汁敬了幾杯捧場的老顧客。

這種場合,他一直很擅長保護好自己。

下場後,肖孝恪對準了自己這趟來酒吧的目標人物,女歌手小歐。

“小歐姐謝謝你們剛剛的配合啊!”

小歐笑著道:“小肖《愛你》唱的不錯啊,一上場就有顧客打賞,我們賞光了。”

鍵盤手胖哥湊來:“恪少,場子裡喜歡你的姑娘這麼多,別拍戲了,留下來駐唱唄。”

“主要是我唱的真情流露,唱的好聽,臺下的觀眾都是有見識的麼。”肖孝恪抖了抖疏朗的眉毛賣乖。

胖哥不吃他這一套,嘲諷中帶酸道:“你的唱歌和脖子差不多,根本沒機會出唱片,那是賣唱,明明是賣臉,可憐我們這種長得醜的人,永遠理解不到帥哥的快樂。”

“去自個酸就行了,我們‘藍色風沙’可不醜。”

小歐拿話筒咂了下胖哥,又拉著肖孝恪關心問:“小肖你這次回來這麼晚,出版的事情都辦好了嗎?”

肖孝恪說:“事情都辦妥了,謝謝小歐姐關心,今天特找你想介紹博哥給認識下,我們中戲最近有個電影機會難得很,我打算推薦博哥去試試鏡。”

小歐很重視男朋友的機會:“那我晚上打電話叮囑脖子早點回來。本來是昨天回來的,前面完拍了管導一部戲後又跑了幾個劇組,說是一個電視劇角色有10句臺詞十分難得,要是能認識你們中戲的導演和演員他一定非常高興。”

十句臺詞???

混這麼慘啊,看來黃博一定可以把那個憋屈角色演活。

肖孝恪神秘地笑了下:“那這麼說定了小歐姐,等博哥回來打我電話,今天先回去了,明天還得去學校老師面前露個面。”

小歐微笑道:“好的,號碼知道了,早點回去休息。”

“大家拜拜。”

“拜拜”

肖孝恪吹著輕快口哨,很慶幸在酒吧駐唱,認出了和黃博夫妻相的小歐。

廢話,95相似,他能不認識麼。

不然讓找現在的默默無聞跑龍套的博,還真不容易。

現在有黃博這個未來百億影帝的加入,加上算給量身定做的角色。

他相信自己那電影票房,穩了。